東西問·中外對話 | “全球化”概念首倡者:“統(tǒng)一的西方”概念已經(jīng)過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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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問·中外對話 | “全球化”概念首倡者:“統(tǒng)一的西方”概念已經(jīng)過時了

2022年04月22日 20:26 來源:中國新聞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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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東西問·中外對話】 “全球化”概念首倡者:“統(tǒng)一的西方”概念已經(jīng)過時了來源:中國新聞網(wǎng)

  中新社柏林4月22日電 題:“全球化”概念首倡者:“統(tǒng)一的西方”概念已經(jīng)過時了

  中新社記者 彭大偉

  馬丁·阿爾布勞(Prof. Martin Albrow)是西方率先提出“全球化”概念的學者之一,從事社會學職業(yè)生涯長達半個多世紀。馬丁·阿爾布勞獲劍橋大學博士學位,他是英國社會科學院院士、英國社會學會榮譽副主席、全球中國學術院榮譽院長。阿爾布勞教授近年來的研究方向轉向中國,已出版兩本研究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專著。

  中新社德國分社首席記者、中新網(wǎng)研究院副院長彭大偉近期與阿爾布勞教授進行了對話。阿爾布勞表示,人類無法回到新冠疫情前的世界,但全球范圍內的科學家們圍繞抗疫開展的大量合作本身就是一項全球性的進程,展現(xiàn)了全球化所取得的進展。

  阿爾布勞認為,西方理解中國抗疫需要理解中國社會秩序所具備的歷史基礎,以及中國的執(zhí)政黨從中國傳統(tǒng)中所汲取的治理智慧;中國的治理模式下,中央對社會的管理更加深入,也更有效率,這也造就了疫情下中西方表現(xiàn)的巨大差別。

圖為馬丁·阿爾布勞著作。供圖
圖為馬丁·阿爾布勞著作。供圖

  針對中國能否避免“修昔底德陷阱”,實現(xiàn)和平崛起的問題,阿爾布勞認為,我們不應總是執(zhí)著于舊式的地緣政治視角,而是更多地關注人工智能等新技術的發(fā)展,并且從國際社會的角度共同攜手治理,進行對話與溝通,以引導新出現(xiàn)的技術向善,并管控風險。

圖為馬丁·阿爾布勞 供圖
圖為馬丁·阿爾布勞 供圖

  對話實錄摘編如下:

  彭大偉:您認為新冠疫情對全球化的發(fā)展會造成怎樣的影響?我們能否最終回到我們曾經(jīng)熟悉的那個“疫情前的世界”?

  阿爾布勞:簡單地說,我的回答是“不能”。我們無法重回疫情暴發(fā)前的那個世界,這是因為我們本來就無法回到過去。疫情讓我們看到,全球范圍內的科學家們合作研究病毒、開發(fā)疫苗、交流信息,這就是一項全球性的進程,展現(xiàn)了全球化所取得的進展——至少在科學技術等領域。當前全球化的推動力來自于一種強大的壓力,這種壓力指向如何更好地通過技術控制住疾病、氣候變化和實現(xiàn)軍備控制等等。

  彭大偉:我此前采訪馬丁·雅克先生時,他曾說,要想理解中國抗疫,西方最好去讀一讀孔子。西方是否應從中國的做法中獲得借鑒?

  阿爾布勞:在某種程度上,是的。我將儒家倫理視作中國古老的文化傳統(tǒng)中非常重要的一個方面。兩者是密不可分的。另一方面,我認為與儒家相關的若干實踐,尤其是強調讀古書、通過教育提升社會地位等,至今仍對中國社會具有十分深刻影響的因素。西方不應忘記的一個事實是,中國共產(chǎn)黨是建立在中國數(shù)千年的傳統(tǒng)之上的。尤其是考慮到中國傳統(tǒng)中關于一個人應當通過知識和教育提升自身社會地位的部分,中國共產(chǎn)黨是一個推動教育運動的政黨,與純粹的經(jīng)濟因素相比,它更重視文化價值、倫理因素。

  西方理應理解中國傳統(tǒng)中的這一關鍵思想。這意味著,當應對新冠大流行這樣的災難時,國家做的是去喚起社會價值中廣泛的共識。中國的執(zhí)政黨從中國傳統(tǒng)中汲取了治理智慧。在這一意義上,我贊同馬丁·雅克所說,我們永遠不應忘記中國社會秩序所具備的歷史基礎。

  我想補充的是,除了歷史傳統(tǒng)外,中國共產(chǎn)黨還從中央層級提供了非常強有力的推動力?;诖耍袊闹醒胝畬ι鐣墓芾砀由钊?,也更有效率,尤其是借助現(xiàn)代技術的幫助后,這方面的管理效率之高(與西方相比)就更加突出。甚至在帝制時代的中國,這樣的社會管理都是無法實現(xiàn)的。因此在疫情下,中國的表現(xiàn)和西方就有了巨大的差別。

  彭大偉:您認為中國能真正實現(xiàn)和平崛起嗎?

  阿爾布勞:美國學者亨廷頓提出的“文明沖突論”,其立論建立在不同文化之間的深層次差異之上。但我并不真正相信這一理論,這是因為我認為不同文化可以共存,而且以一種相對和平的方式共存,并相互交流。不同文化之間或許會出現(xiàn)爭端,但這并不意味著文化的差異性導致它們無法共存,共存是可能的。另一方面,至于“修昔底德陷阱”這一概念,與其說關注文化領域的現(xiàn)實,不如說更側重于戰(zhàn)略領域的現(xiàn)實?!靶尬舻椎孪葳濉标P注的是這樣一種事實,即“如果在一個單一世界里,有兩方爭奪主導權。那么要想避免爆發(fā)沖突,對雙方而言都將變得十分艱難”。與文明的沖突相比,我認為第二種情景對世界構成更加真實的風險和威脅。

  我并不認為我們未來一定會面臨“修昔底德陷阱”。只要我們將精力集中在上述全球融合的領域,聚焦我們的共同之處,這就包括全球化的生活方式,一切能夠將我們凝聚在一起的文化成果。我認為這將勝過那些持續(xù)希望向外擴張、挑動沖突的群體和組織的影響力。

資料圖:中歐班列長安號跨里海、黑海班列首發(fā)?!∥靼矅H港務區(qū)供圖
資料圖:中歐班列長安號跨里海、黑海班列首發(fā)。 西安國際港務區(qū)供圖

  我更加擔憂的是,由于某些偶然事件所引發(fā)的沖突和爭端,例如人工智能的崛起,或是新型武器的發(fā)展。這是因為它們很容易就會發(fā)展到全自動的水平。各國在爭奪新型武器的過程中也會卷入爭斗。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風險,全世界都應該關注到這一風險。換言之,最大的風險不是地緣戰(zhàn)略問題,而是新技術帶來的后果。

  彭大偉:假如真的要迎來“亞洲世紀”,西方已經(jīng)準備好接受這樣一個世紀了嗎?西方會樂見亞洲成為世界中心嗎?

  阿爾布勞:我們所談論的這個“西方”,其影響力目前看上去覆蓋了世界的絕大多數(shù)地方,但“西方”絕對是在通向一個更加碎片化的方向?!拔鞣健辈粫衩绹怂M哪菢颖灰曌饕粋€整體。的確,美國總統(tǒng)拜登正在試圖構建某種意義上的“民主國家聯(lián)盟”,而這種做法已經(jīng)近乎可笑了,因為拜登基本上是在邀請所有“不喜歡中國的國家”加入其中,而并不計較這些國家到底持什么政策、擁有什么政體。

  我認為,“統(tǒng)一的西方”這樣的概念已經(jīng)過時了。從這個角度來看,中國的領導力如今在國際機制和國際組織中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中國正努力推動這些機制和組織聚焦于全球共同的目標,聚焦于務實的項目、為全世界樹立榜樣,正如中國在應對氣候變化和發(fā)展太陽能發(fā)電等諸多領域所做的那樣。

  中國不僅擁有作出重大決策所需的資源和政治體制,更能夠迅速地作出決策、且將其付諸實施。這是中國相比世界其它國家所具有的一項比較優(yōu)勢。

資料圖:一處光伏基地。孫睿 攝
資料圖:一處光伏基地。孫睿 攝

  彭大偉:您對中國推進實現(xiàn)共同富裕有何看法?

  阿爾布勞:中國過去半個世紀以來的案例十分引人入勝。50年前,中國幾乎沒有什么能夠被稱為“福利國家”的要素。而在過去50年間,中國在教育和醫(yī)療等方面的公共福利持續(xù)得到增長。這是實現(xiàn)共同富裕的重要一環(huán)。

  因此中國是具備實現(xiàn)共同富裕的要素的。中國人口數(shù)量眾多,且十分勤勞。與此同時,中國的政府明白應該經(jīng)常地引導富裕群體去幫助那些在經(jīng)濟生活中不夠成功的人群。我們需要明白的是,僅通過勤勞是不足以創(chuàng)造財富的,還需要有競爭。在這一方面,中國政府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智慧,將競爭放在一個符合全體人民共同利益的水平上加以管理。

  彭大偉:過去十年,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您對中國這十年的發(fā)展有何看法?最重要的進展是什么?

  阿爾布勞:過去十年最重要的特點之一是,中國共產(chǎn)黨更加廣泛地代表了道德、社會和倫理層面的價值,更好地代表了整個中華民族的社會意識(social conscience)。如果中國共產(chǎn)黨能夠更好地勝任這一角色,且這一角色越來越得到普遍的接受,正如近十年所發(fā)生的那樣,那么(中國的)未來看上去是十分充滿希望的。(完)

   編者按:訪談全文收錄在阿爾布勞新著《中國與人類命運共同體:探討共同的價值與目標》(倫敦:環(huán)球世紀出版社,2021年版),并在2022年倫敦國際書展面向全球推介。

【編輯:孫靜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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