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鎮(zhèn)坪發(fā)現野生華南虎的新聞,演變成了一場關于虎照真假的爭論。
網友“第一印象”制作的一個GIF動畫拉開了質疑風潮的序幕:他對公開的幾張虎照進行了縮放,使其中三張照片中老虎的大小基本一致,將這三張照片疊加以后可以清楚地看到,盡管老虎周圍的環(huán)境發(fā)生了變化,但虎本身卻紋絲未動,甚至緊貼它頭部的三片樹葉也沒有發(fā)生變化。網友們由此得出結論,只有“紙老虎”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而三片樹葉不過是為了掩蓋紙板邊緣而放置的。
后來,網友用到的質疑辦法還包括照相器材參數分析(質疑周正龍所持數碼相機所能達到的拍攝效果)、色溫分析(質疑在綠色環(huán)境下,老虎身上的白毛不該呈現偏藍的效果)、用AutoCAD重建拍攝現場模型(質疑拍攝角度發(fā)生變化,老虎卻未變化)、實際演練“紙虎照”(證明噴繪打印虎照的可能性,及紙板白色部分的偏藍效果)等等。然而相比他們,專業(yè)人士的介入則少得多。
虎照公布后,記者第一時間采訪了相關動物專家,他們無一例外地表示了對照片的質疑。不過他們也叮囑記者,相關的意見務必匿名發(fā)表。傅德志,一位植物學家成了第一位公開批評這組虎照的學者,他以專業(yè)知識指出,老虎頭邊的三片葉子與華南虎的實際大小不成比例。作為專業(yè)人士,他的聲音顯得格外重要?梢庖姲l(fā)表不久,這樣一位愿意公開身份的學者卻被指“炒作”。于是,當記者希望給他做專訪時,他一再表示,自己的意見都發(fā)表在博客上!安幌胱屚饨缯J為我想借此炒作!彼f。
除了科研工作者特有的謹慎、低調外,動物學家在不愿公開身份的背后,還有著許多無奈。眾所周知,在中國,物種保育工作歸林業(yè)系統(tǒng)管理。從經費來源到項目管理,這些動植物研究、保育專家們無時無刻不需要林業(yè)系統(tǒng)的合作。傅德志的一位學生,在與記者閑談時曾經無意間提到,自己已把未來學術工作的重點放在南方植物上,而盡量不碰主要分布在陜西的物種。聽這番話,我們能感受到他面臨的那種壓力。還有一位專家坦言,國外科學研究機構普遍不信任國內的研究結果,就是怕出現行政力量干預科學研究的情況。如果是科學家自己取證、組織權威的專家做出判斷,恐怕也沒網友什么事情了。由此看來,“虎照風波”確是中國科研的一個有趣側面。
近一個月過去了,權威部門未如公眾所期待的那樣,為照片真?zhèn)巫龀雠袛唷7炊腥颂岢鲱H為怪異的論調———既然虎照的爭議引發(fā)了公眾對華南虎保護的關注,這就夠了,真和假有何重要?這種看似無害的“偽環(huán)保主義”正在把一個嚴肅的科學問題,變成“小資”們茶余飯后的小情小調。物種的保護當然重要,但以純粹科學的觀點來看,一個“發(fā)現”本身的真假較之也并不遜色。
能不能別讓“質疑”持續(xù)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