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人好逗鳥、斗蟋蟀、養(yǎng)花,也好玩石頭。就以雨花石而論,此物雖產(chǎn)自南京雨花臺,但老北京人的家中也多藏有珍品。觀賞雨花石,歷來被視為高雅之舉,其中樂趣,實(shí)有言語難傳之妙。
雨花石素以質(zhì)、色、形、紋的精奇巧美著稱于世。其優(yōu)者玉質(zhì)天章,空靈晶澈;更有佳品,或天然成畫景色迷人、或似人若馬栩栩傳神。難怪歷代名士如文學(xué)家蘇東坡、詩人郝經(jīng)、書法家米萬鐘、戲劇家孔尚任以及現(xiàn)代文化名人郭沫若、徐悲鴻等,對五彩斑爛的雨花石均有極大的興趣。
如此奇特的雨花石,價錢自然非常昂貴。當(dāng)年北京的遺老遺少以及名醫(yī)、名優(yōu)、名作家、名畫家,則不惜以重金爭購之,并題以雅名,藏之秘室,輕易不肯示人。
筆者早年居京時,在友人處見過不少雨花石珍品;亦常見二三藏石之摯友共同展玩,并切磋題名,那“其樂也融融”的情景,至今仍深深地留在記憶中。
每當(dāng)大家把各自珍藏的奇石展示在紫檀木八仙桌上的時候,一切憂愁煩惱便煙消云散。琳瑯滿目的雨花石,在古色古香的八仙桌子映襯下,越發(fā)顯出迷人的色彩和詩一般的意境。石友們當(dāng)年所藏之奇石,都有一個雅致的名稱,如“云錦”、“秋蟲”、“古鑒沉月”、“游煙花三月”、“水墨瓜藤圖”等等,至今記憶猶新。
在這些不勝枚舉的奇石中,“槐蔭送子”與“歸鳳求凰”可謂蒼穹獨(dú)贈,價值連城。前者的天然畫面是由乳白、墨綠,杏黃等三色組成;墨綠色的圖案恰似一株古拙青郁的槐樹,濃蔭下兩塊狹長的杏黃色,一前一后,高矮不等,頗像身著古裝的父子路經(jīng)古陌槐蔭下。
“歸鳳求凰”是著名小說家張恨水先生的傳家之寶。此石本體為鮮艷的鵝黃色,而含在其中的猩紅色細(xì)密花紋,極似兩只振羽翱的鳳凰,那栩栩如生的情態(tài),令人有呼之欲出之感。遺憾的是,這一天然的瑰寶于日本侵華戰(zhàn)爭時期不
慎失落;欲再獲如此珍奇之雨花石,只恐踏破鐵鞋而無覓處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