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國際奧委會主席薩馬蘭奇因心肺功能衰竭在西班牙巴塞羅那市一所醫(yī)院去世,享年89歲。
薩馬蘭奇在1980年到2001年期間,一直擔任國際奧委會主席,目前是國際奧委會的終身名譽主席。據(jù)悉,2001年,薩馬蘭奇在81歲生日時曾因為過度疲勞住進了洛桑的一家醫(yī)院,就在此前幾天,他宣布羅格成為自己的繼任者。
雖然退居國際奧委會主席職位并且年事已高,但他仍然是一個活躍的人物,經(jīng)常以高姿態(tài)出席體育活動。
生于西班牙“體育之都”巴塞羅那的薩馬蘭奇一生迷戀體育,這位為北京申辦奧運會提供了很大幫助的老人參加了北京奧運會,完成了他最大的一個心愿。
他繼承19世紀留下21世紀
有人說,奧運會在近代的復活得益于顧拜旦男爵的奔走,而奧運會能夠成長為如今全世界60億人的共同節(jié)日,胡安·安東尼奧·薩馬蘭奇則是“力量的源泉”。
1980年曾同薩馬蘭奇一起競選國際奧委會主席的新西蘭人塞西爾·蘭斯洛特·克羅斯去世前則說:“薩馬蘭奇繼承的是一個19世紀的國際奧委會,而他留下的將是一個21世紀的國際奧委會。 ”
1977年4月23日是圣海梅節(jié)。 10萬人匯集圣海梅廣場,舉行了規(guī)模空前的游行示威。電影演員佩雷·波塔貝莉亞跳到車頂上,帶頭喊道:“薩馬蘭奇,滾蛋! ”
這是薩馬蘭奇一生中最昏暗的一刻。時任巴賽羅那省議會議長的他曾經(jīng)阻止這個口號見諸幾家有影響立報紙的報端?墒茄巯拢尤挥袔浊撕爸s走他。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從政的危機改變了這個西班牙男人的去向,他把目光轉向了國際奧委會主席這個職位。
1980年代的奧運,并不像現(xiàn)在炙手可熱,“冷戰(zhàn)”籠罩之下衰敗不堪,生存岌岌可危。又一危機,等待著60歲的薩馬蘭奇。
顯然,薩馬蘭奇很好地解決了這一切。他讓奧運會變得更好看,通過改革重新喚回了人們對奧運會的固有信念和敬仰。對此,奧林匹克歷史學家約翰·麥克說,“在顧拜旦之后,薩馬蘭奇無疑遠遠超過了其他歷屆奧委會主席!钡牵A得這些好的評價,過程可謂艱險得多。
他親手平反七十年冤案
進入20世紀之后,奧運會自身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在1912年的瑞典斯德哥爾摩奧運會上,非凡的美國運動天才索普,以絕對優(yōu)勢奪得男子五項、十項全能兩枚金牌。但半年后,美國種族主義分子誣陷索普是“職業(yè)”運動員。翌年,國際奧委會追回授予索普的金牌,震驚世界。索普投訴無門,1953年在憂憤和貧困中病逝。他留給世界的最后一句話是:“還我金牌! ”
有關職業(yè)與業(yè)余的爭論,已經(jīng)伴隨現(xiàn)代奧運會的發(fā)展持續(xù)了很長時間,早在薩馬蘭奇出生之前,這個問題已然存在,而這個問題注定要由這位后來人最終解決。
然而,對薩馬蘭奇來講,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他首先要做出一個抉擇,而這個抉擇又無比困難。早在1968年,首次競選奧委會執(zhí)行委員失敗的薩馬蘭奇幾乎將自己的奧運之路走到了絕境,最終是當時的主席布倫戴奇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可以說,如果沒有布倫戴奇的提挈,薩馬蘭奇可能連國際奧委會的大門都進不去。
但,正是這位指引者頑固的堅持業(yè)余原則。在這個攸關奧運會能否繼續(xù)生存下去的問題上,薩馬蘭奇選擇了不附和這位導師。還在布倫戴奇擔任國際奧委會主席的時候,他就公開指出,體育運動對于某些人來說可以成為目的,而不是他生活的其他內容的輔助手段,“應該讓他們在自己的國際體育組織允許的范圍內賺錢。 ”
薩馬蘭奇與布倫戴奇的觀點完全相反,引起后者不滿。布倫戴奇私下指責薩馬蘭奇“言語不檢”,兩人關系變得尷尬。
最終,1982年沉冤70年的索普終于得到了公正,他失去的金牌也在1983年由薩馬蘭奇親自交還給他的女兒。
1990年,也就是薩馬蘭奇入駐奧委會的10年后,由其主持的《奧林匹克憲章》的修訂徹底將業(yè)余原則刪除,這掃除了奧運商業(yè)化道路中最頑固的一塊巨石。
當然,這僅僅是第一塊而已。
他讓奧運會活過來了
在薩馬蘭奇加入國際奧委會的35年中,幾乎前一半的時間,他都在面對阻礙奧林匹克運動的一塊又一塊巨石。
1980年,奧委會新主席薩馬蘭奇,首先要面對的就是三屆奧運會的政治危機——1976年蒙特利爾奧運會、1980年莫斯科奧運會和1984年洛杉磯奧運會。
1976年蒙特利爾奧運會這個黑洞,差點將薩馬蘭奇吞噬。當時蒙特利爾耗費巨資開辟奧運中心,虧空超過10億美元,該市的納稅人至1990年代末還一直在還債。這次奧運會被稱為“蒙特利爾陷阱”。當時盛行的種族隔離制度也讓這次奧運會蒙上了陰影,先后有28個非洲國家拒絕出席,如此規(guī)模的集體抵制,還是奧運史上的第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
當國際奧委會還沒從1976年的陷阱中拔出腳,緊接而至的1980年莫斯科奧運會以及1984年洛杉磯奧運會,又因為東西方兩大陣營的冷戰(zhàn)而遭到互相抵制。
3屆奧運會的連敗,讓薩馬蘭奇感到了與他前任基拉寧離職時同樣的寒意,讓這項盛會像瘟疫一樣讓人避之不及。
在這種情況下,1984年的奧運會只有洛杉磯一個城市參加了申辦活動。
1978年11月,洛杉磯獲得主辦權后僅一個月,市議會就通過了一項不準動用公共基金籌辦奧運會的市憲章修正案。洛杉磯只好把求援之手伸向美國政府。但美國政府對此明確表示不能提供一分錢。洛杉磯已經(jīng)走投無路,只好向國際奧委會申請,要求允許以民間方式由私人主辦奧運會。在此之前,國際奧委會還從來沒有想過由私人辦奧運會,《奧林匹克憲章》也明確規(guī)定只能由城市主辦奧運會。
但薩馬蘭奇沒得選擇。他知道,為了奧運會這項盛會能夠生存下去,改革成為了必須,商業(yè)化將是奧運會惟一出路。
完全商業(yè)化操作奧運會的洛杉磯提出了相當苛刻的條件,國際奧委會只好屈從。無論是洛杉磯市政府、加利福尼亞州政府,還是美國政府都不作任何承諾,也不提供任何財政支持。他們還要求主辦者自己談判電視轉播權。國際奧委會同意他們不用新建任何場館,只修一個自行車賽車場,而且資金是由一位贊助者提供的。這樣,最終他們贏得了2億美元的收益。
洛杉磯的成功讓奄奄一息的奧運會有了喘息的機會,薩馬蘭奇的改革也讓各國看到了希望,洛杉磯奧運會作為奧運商業(yè)化的典范成了之后奧運會效仿的對象。“洛杉磯奧運會收入2.87億美元,而悉尼奧運會收入超過14億美元,雅典奧運會的收入超過16億美元?磥韸W運會無論對誰來說都是一筆不錯的生意。 ”薩馬蘭奇這樣總結著自己改革的成果。
奧運會從此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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