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1月,臺灣“竹聯(lián)幫”為精神領袖陳啟禮舉行風光葬禮,受到外界矚目。
床邊故事父子情
陳楚河說,小時候父親常會在床邊說故事哄他睡覺,從安徒生童話講到中國歷史,連苦守寒窯十八年的王寶釧都登場了。陳楚河從小就喜歡獅子,總覺得一頭鬃毛,威風凜凜,因此最喜歡聽父親講獅子的故事,聽著聽著就自然入眠了。
人生難料,相隔二十余年后,躺在床上的卻是曾經(jīng)呼風喚雨的陳啟禮,說故事的人換成了陳楚河。陳啟禮長年流亡他鄉(xiāng),父子兩人平常也沒機會談心事,陳楚河利用這段時間,聊起近年來在大陸闖蕩的所見所聞,說著自己經(jīng)歷的故事,陪伴父親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
陳啟禮過世后,陳楚河看到迪斯尼動畫電影《獅子王》,感觸特別深刻,尤其片中一幕,老獅王木法沙遙望著滿天星空對兒子辛巴說:“這些星星都是祖先們在天上守護著我們!标惓右舱J為,父親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守護著他,從來沒有遠離。
江南案發(fā)震江湖 亡命海外骨灰還
陳啟禮被島內(nèi)黑幫稱為“臺灣教父”,當初赴美執(zhí)行“江南案”時,則是化名“鄭泰成”的情報員。陳楚河形容父親“很像金庸筆下的東邪黃藥師”,因為陳啟禮除了唱歌不行外,棋琴書畫、奇門遁甲、種花燒飯樣樣都會。
陳啟禮十三歲加入“竹聯(lián)幫”,十七歲時因攜帶兇器在西門町游蕩被警逮捕拘留,這是他人生第一次被拘捕。一九六八年二十五歲時,陳啟禮被擁戴為“總堂主”。兩年后他執(zhí)行幫規(guī),教唆張如虹殺死陳仁,因殺人罪被掃進綠島管訓。一九七六年出獄后經(jīng)商、辦美華報導雜志,期間經(jīng)“竹聯(lián)幫”大老柳茂川游說重出江湖,成為精神領袖。
一九八四年,透過制片帥獄峰、導演白景瑞介紹,陳啟禮結識臺灣當局“情報局長”汪希苓,被吸收成為情報員,受訓后赴美與吳敦、董桂森執(zhí)行“教訓”(狙殺)《蔣經(jīng)國傳》作者江南(劉宜良)任務。
陳啟禮自認“為國除害”,不料返臺后才一個月,就被列為一清項目掃蕩首要,被捕時從住處起出執(zhí)行江南案報告書,全案為之曝光,并依殺人罪判處無期徒刑入獄,期間兩次減刑,服刑六年半出獄。
根據(jù)臺灣某周刊取得陳啟禮自白書內(nèi)容指出,當年陳啟禮最想暗殺的對象并非“江南”(劉宜良),而是前民進黨主席許信良以及前“臺獨聯(lián)盟”主席張燦鍙。
出獄后,黑白兩道競相找陳啟禮打交道,進而介入營建消防工程。一九九六年警方掃黑前,陳啟禮接獲密報避走柬埔寨。逃亡十一年期間,陳啟禮廣結善緣,在當?shù)貜氖鹿,但也曾因持有槍械入獄十三個月,這是他人生第二次牢獄之災。
陳啟禮近年“落葉歸根”鄉(xiāng)愁日濃,尤其父親陳鐘二00二年去世,一度想回臺奔喪,諸多考慮最后作罷,迄去年十月病逝香港,最終返臺只是冰冷軀體,結束傳奇一生。
臺灣媒體曾對此感慨說,如同上海青幫領袖杜月笙名言,黑道在政府眼中只是“夜壺”,需要時拿出來用,不需要時只能擺在最黑暗角落,見不得光。
從小背四書五經(jīng)是基本課
法官、黑幫頭子、偶像劇明星,很難想象這會是祖孫三代組合。陳楚河爺爺陳鐘是退休法官,對子孫國學程度要求嚴格,從小背誦四書五經(jīng)是基本功課,陳啟禮與陳楚河都深受影響。陳楚河透露,爺爺替爸爸取了個小名叫“小表”,神奇的是,任何表一戴在陳啟禮手上沒多久就停了,所以陳啟禮從不戴表。
陳鐘去世時,避走柬埔寨多年的陳啟禮一度準備回臺奔喪,就因接到陳楚河寫進心坎的家書,打消回臺念頭。
陳楚河說,說服父親一定要打動他的心,當時他寫給父親近萬言家書,引用宋詞:“荷葉披披一浦涼,青廬奕奕夜吟商。平生最識江湖味,聽得秋聲憶故鄉(xiāng)!边@首詞取自宋朝姜夔《湖上寓居雜詠》,道盡陳啟禮一生飄泊、嘗盡流浪江湖辛酸滋味,陳啟禮也從兒子的書信稍解鄉(xiāng)愁。
陳啟禮迄病歿,不曾再踏進臺灣這塊土地,陳楚河則漸在臺灣演藝圈受到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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