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者的最后一站
通過反復(fù)走訪和調(diào)查,張云良的人生軌跡也清晰地展現(xiàn)出來。
張年輕的時候曾在部隊服役,復(fù)員回鄉(xiāng)后當過民兵營長,后被分配到江蘇吳縣鐵礦廠從事井下開采作業(yè)。1979年能說會道的他被調(diào)至鐵礦廠供銷科。但一年之后,他便因為“投機倒把罪”被江蘇吳縣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緩刑兩年,并沒收全部非法所得。判刑后,張被調(diào)回生產(chǎn)班組工作。1986年,因為在外停薪留職做生意不歸,張被單位正式除名。
上個世紀90年代初,張云良在蘇州建設(shè)銀行下屬貿(mào)易公司任經(jīng)理,由于經(jīng)營不善造成虧損再次被除名。那次以后,他拿走了家中的5000元積蓄到廣東經(jīng)商,但最終全部虧空。從此,張長期漂泊在外,居無定所,全靠兒女接濟度日。
張第一次拿走的是家中的所有積蓄,而且不辭而別,這樣的行為嚴重傷害了家人的感情。從此親情遠離,即使后來孩子們都有了出息,這種裂痕也無法完全彌補。
盡管人生處處不得意,張的虛榮心仍然讓他放不下面子,平時總是喜歡爭強好勝,他常向別人吹噓自己家庭條件優(yōu)越,“女兒在花旗銀行上班,月收入兩三萬元”,“自己出門從不坐公交,只打的”。而實際上,他的生活四處碰壁,經(jīng)濟狀況窘迫,不時靠借債度日。
幾年前他來到成都,期望通過尋找舊股票和舊錢幣而一夜暴富,最終能夠衣錦還鄉(xiāng)。但一年年過去,他的夢想變得越來越渺茫。他對兒女們說,他開始“天天醉生夢死,一天兩場麻將,混一天算一天”。
從2007年開始,他的痛風(fēng)和貧血癥狀越來越嚴重,雙腎、心臟和肝臟也開始出現(xiàn)問題。2008年春節(jié),他開始服用一些價格昂貴的藥物,但始終不見療效,嚴重的時候,路都走不穩(wěn)。
當他向家人提出錢的問題時,總是引發(fā)家庭矛盾。他反復(fù)找孩子要錢治病,但因被認為是在“騙錢”而未能得到完全滿足。其實張的子女生活狀況都還不錯,但長期的感情裂痕,已讓張越來越失去孩子們的信任。2009年春節(jié)之前,他的女兒每月不定期給他匯款,月均都在1500元以上。但春節(jié)后,女兒聽說他有賭和嫖的惡習(xí),匯款數(shù)量銳減,2009年2月份到6月份,月均不足600元。
家庭矛盾于是讓他走向極端,2009年6月4日晚,張向家人流露出了自殺的念頭,而女兒們都以為他是“以死相威脅來要錢”。
經(jīng)歷了一段失敗的人生,2009年6月5日清晨,張云良帶著兩個手提紙包登上了9路公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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