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淚流滿面說著“我不想看到你受罪”,一面不顧醫(yī)護人員勸阻,強行拔去維持妻子生命的呼吸機軟管、輸液管……發(fā)生在深圳的這一事件,帶給我們有關生命倫理方面的反思———
2月16日,元宵節(jié)后第七天。
這一天,深圳市第二人民醫(yī)院重癥監(jiān)護病房發(fā)生人世間罕見一幕:身為兩個孩子父親的文某,一面低聲啜泣著對“植物人”妻子胡菁說“我不想看到你受罪”,一面不顧醫(yī)護人員的厲聲勸阻,妻姐的奮力制止,一只手緊緊環(huán)抱住妻子的腦袋,另一只手強行拔去幫助妻子呼吸的呼吸機軟管、維持妻子生命的輸液管、導尿管……
十多分鐘后,胡菁生命體征消失,生命之弦徹底崩斷。
意外,發(fā)生在元宵夜
文某和胡菁,曾經(jīng)是中南政法學院令人羨慕的一對。一個是白馬王子,家財萬貫;一個是美若天仙,校花一朵。兩人1996年畢業(yè),兩年后結婚。到今年,兩人已結婚十三年,育有一兒一女。
文某和胡菁家住坂田萬科城一幢充滿異國情調的連體別墅。樓高五層。胡菁夫婦住在第四層,兩個孩子(女兒九歲,兒子四歲半)住三層。元旦前,胡菁將遠在武漢的母親請到深圳過冬,胡菁的母親來了后,住在二層。文某的哥哥和母親住在隔壁。
2月9日元宵節(jié)這天晚上,胡菁的母親肖桂蓮女士剛剛打開電視機,突然聽到樓上“咚”的一響,起初她沒有太在意,以為樓上什么東西摔了!斑^了大約兩三分鐘,”肖女士回憶說,“忽聽到女婿伢在喊‘老娘———老娘———’”她以為女兒、女婿出門忘記帶鑰匙,在一樓門外,叫她去開門。
“我下到一樓,開門一看,沒人。連忙回屋上樓,一口氣跑上四樓女兒女婿們所住的房間。進門看見女婿伢正抱住我女兒的頭,一面哭,一面喊她的名字。我趕忙沖過去,將女兒放平在地,給她做人工呼吸!毙づ刻貏e強調,給胡菁做人工呼吸的是她,而不是文某。“當時,他只是抱著我女兒的腦袋,一個勁兒地哭”。
“同時,我叫女婿伢趕快打‘120’叫救護車,打電話給他哥哥和媽媽,叫他們過來幫忙!
文某的哥哥趕來以后,兄弟倆一前一后,將胡菁背下樓,送進附近一家醫(yī)院。經(jīng)緊急搶救,胡菁恢復了心跳和呼吸,但醫(yī)生表示:由于大腦缺氧已過8分鐘,超過黃金搶救時間,即使救過來,腦部可能已經(jīng)出現(xiàn)不可逆的損傷,并建議他們將患者轉到深圳市第二人民醫(yī)院治療。
“菁菁還沒走呢,那么急干什么?”
胡菁的姐姐胡貝回憶說:“出事的當天晚上,10點多鐘,我接到老娘的電話,整整一個晚上,我一分鐘也沒有睡著。每半個小時,從床上爬起來,向深圳打一個電話,問妹妹的病情進展,是否已經(jīng)蘇醒?第二天,我堅持上了一天班,手頭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如果請假時間長了,還要交接。再說,節(jié)后的火車票,很難買,當天,連站票都沒有了!
妹妹出事后的第三天下午,胡貝才坐上武漢至深圳的特快列車,第二天清晨到達深圳。一下火車,打的直驅深圳市第二人民醫(yī)院,將在重癥病房守候了兩天兩夜的妹夫替換下來。
“你先回去休息,這里有我!焙愱P切地對文某說。
醫(yī)院重癥監(jiān)護室對家屬探視有嚴格規(guī)定:每天,只有一個小時的探視時間,家人可以輪流探視。“其余時間,只能是隔著玻璃向里看看。”
入院第三天,胡菁做了腎透析,換血以后,臉色明顯好轉。然而,胡貝說她總有一種不祥之感。來深圳之前,母親就在電話里悄悄告訴她,從深圳市第二人民醫(yī)院返回坂田萬科城的路上,文某的哥哥和他的母親就在車上說:“長痛不如短痛,F(xiàn)在,夫妻關系好,日子長了,關系就會變淡!备屗蓱]重重的是,妹妹出事的第二天,文家就將喪服準備好了,并送上門來。
“菁菁還沒走呢,那么急干什么?”母女倆不止一次地向記者、向來人抱怨女兒婆家人的薄情寡義。
為防止文家人放棄治療,胡貝稱,她分別和所有的醫(yī)生和護士都打了招呼,如果要放棄治療,一定要征得胡菁娘家和婆家雙方同意。
此前,當?shù)孛襟w報道,文家有過類似經(jīng)歷。2000年初,胡菁的公公因為喝酒嘔吐,嘔吐物進入氣管,導致大腦缺氧,幾成植物人,眼見恢復無望,文家放棄治療。然而,文某的哥哥對此予以否認,稱父親是因為其他原因去世,并非他們放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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