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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新聞周刊》:探究戰(zhàn)機“梟龍”的商業(yè)戰(zhàn)略

2003年09月22日 10:14

  (聲明:刊用中國《新聞周刊》稿件務經書面授權并注明摘自中國新聞社中國《新聞周刊》。聯系電話:88387124)

  “梟龍”是中國第一架完全市場化運作的戰(zhàn)斗機。對于試圖把它推銷到國際市場的投資者來說,最難把握的不是技術,而是風云變幻的武器市場和國際政治

  本刊記者/唐建光 □楊興根

  “我認為能夠賺錢,但需要時間!

  中國航空工業(yè)第一集團公司“FC-1”項目辦主任晏翔在這架飛機旁回答提問時,似稍有一刻沉吟,“我對我們的技術有信心,關鍵是要看市場!

  成都西郊一個名叫黃田壩的地方,在進入成都飛機工業(yè)(集團)公司試飛站的路上,沿途門崗均是荷槍實彈的士兵,記者們圍繞在一架黃色的飛機旁指指點點。

  成飛公司一位苗姓副總工程師介紹說:“它總長14.97米,高4.77米,寬9.46米。兩側進氣,為機頭安裝大功率雷達留下了平臺。起飛距離最短400多米。發(fā)動機是國際采購的,推力8.3噸。有減速傘,可以短距離著陸!

  8月25日,試飛員王文江駕駛著這架標號為“01”的新型殲擊機首次上天,飛行了17分鐘,并且完成了一些高難度動作。

  當天,它被命名為“梟龍”——這個主意據說出自成飛董事長羅榮懷,他援引《詩經》解釋說,梟是一種猛禽,而成飛公司有意把其系列飛機均以“龍”命名。他以“梟龍”寓意新的殲擊機“橫空出世”。

  到9月4為止,這架“梟龍”已在6個工作日內上天8次,一切都很順利。但是到它正式交付使用前,它至少還要飛上千次。

  9月1日下午,“01”專門為剛剛走下專機的一個國外代表團做了一次表演。隨后,中國有關方面也接踵而至——至少目前的市場信息是比較樂觀的,軍方將是“梟龍”最有把握的客戶,他們的訂單將是“梟龍”成功的關鍵。

  有消息說,客戶希望能在2005年得到它,但成飛公司負責這一項目的副總工程師帥朝林說,從首飛到正式定型生產,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他們將盡可能將客戶的要求變?yōu)楝F實。

  帥朝林說,現在制造出來的共有三架:“02”號不上天,只用于地面的靜力試驗;“03”號將與“01”號一起用于飛行試驗。關鍵的步驟取決于“04”號何時問世,它才將會裝上航空電子系統(tǒng)。然后經過試驗驗證各方面達到要求后,才算完成研制,進入生產投放市場。

  上市的時間,是晏翔非常關心的問題,她是中航一集團經濟局局長。“梟龍”由中國航空業(yè)的幾家公司投資,如果賣得不好,就意味著大家都得賠錢。

  “這個項目投資很大,回報期也很長,我們需要有大量訂貨才能超過盈虧平衡點,實現利潤!标滔枵f。

  “市場一號”

  9月3日,“01”號“梟龍”吸引了超過20家媒體的40多名記者,對一架尚未問世的軍機提前曝光,在中國的軍事工業(yè)史上無疑是令人稱奇的。

  事實上,近幾年來關于這架飛機的報道不絕于耳。它的設計師們頻頻在媒體露面,勾畫著尚未造出的飛機,它的模型或資料也多次在珠海航展、新加坡航展等場合向公眾展示。而這種驚奇到2003年7月達到高潮——媒體報道說,中央電視臺將現場直播“超七”首飛。

  但事實上,8月25日的首飛和9月2日的首飛儀式均是在保密狀態(tài)下進行的,只有照片和錄像帶在事后提供給媒體。晏翔說,我們從來沒有安排過現場直播,從來也沒有這樣的念頭。因為首飛是非常有風險的,“就像一個剛邁出第一步的孩子,開始可能不會走得很好!

  “飛機的第一個起落非常重要,因為飛機的騰空和在地面上是兩回事,風險就大多了,一旦有問題就要出事。”帥朝林從技術角度解釋了謹慎的原因。他承認,自“直播首飛”消息公布后,他們對報道進行了控制。

  但帥朝林解釋說,這種限制并非出于保密的考慮,“這架飛機沒有多少保密的!标滔枰舱f:“這個飛機是面向市場的,可以向媒體公布!

  “梟龍”是中國第一架不由國家投資的軍用飛機。晏翔和帥朝林解釋“梟龍”的背景時說,此前的軍機研制,先由國家提供研制經費,然后進行采購,如果需要改進,還要提供技改資金。從生到死都是國家包完。而這一次更多傾向于國際模式:企業(yè)自行投資研制,由客戶自主采購,即所謂的“共同投資、共同開發(fā)、共擔風險、共享利益”。

  其中,中外雙方投資約各占一半,而在中方,主要的投資者包括中國航空工業(yè)第一集團公司、中國航空技術進出口總公司、成都飛機工業(yè)(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和成都飛機設計研究所。帥朝林說,實際參與研制的還有數十家單位。而在分工上,成都飛機設計研究所負責設計,成飛公司負責制造,而中航技則負責把它賣出去。

  “這是第一架完全按市場來運作的飛機!睅浾f。在這個意義上,“梟龍”是中國戰(zhàn)斗機的“市場一號”。

  “既然是市場行為,就得有市場運作的方法。有的國家甚至還只是個方案就開始宣傳。我們已經夠慎重了,成功后才開始宣傳。我們一直在轉軌,但轉得不夠徹底,這也是一次大膽的嘗試吧!标滔枵f。

  “梟龍”對抗“戰(zhàn)隼”

  “梟龍”是完全按照市場要求設計的!痹诮忉屵@個概念時,帥朝林說,用戶提出的很多要求我們都要盡量滿足。

  研制者聲稱,“梟龍”瞄準的是當前發(fā)展中國家的軍用飛機普遍面臨著更新換代而出現的市場空間。他們希望它能替代已經過時或即將過時的中國產殲六、殲七,前蘇聯產的米格21以及法國產的幻影3和幻影5——它們在全世界的保有量有數千架。

  “我們認為市場容量很大,不論哪個國家的空軍,這種檔次的飛機都是需要的!标滔枵f。

  投資者把“梟龍”的客戶定位于發(fā)展中國家,并且清晰地知道,這樣的客戶并不擁有很強的購買力,他們希望有盡可能好的性能,前提是不要花太多的錢!拔覀兪菄栏癜凑招阅軆r格比的要求來研制飛機。”中國航空技術進出口總公司總經理楊春澍說。

  “梟龍”的主要設計者楊偉舉了兩個例子:比如在操縱系統(tǒng)上,電傳系統(tǒng)比傳統(tǒng)的機械系統(tǒng)占用空間小,性能好,但價格也高得多。雖然中國已掌握了電傳技術,但只在縱向上采用了電傳式,另兩個方向則采用傳統(tǒng)的機械式,以此平衡了價格和技術。而在材料使用上,也是能用國產的盡量用國產的。

  因此,研制者聲稱它是“先進的多用途輕型戰(zhàn)斗機”,但更多地強調它的良好的性價比,“它達到了第三代戰(zhàn)斗機的綜合作戰(zhàn)效能,能與當今先進戰(zhàn)斗機抗衡,同時具有低成本的特點!倍u價者也紛紛強調,它的售價只有典型第三代戰(zhàn)機的一半。

  實際上,人們更多的是拿綽號為“戰(zhàn)隼”的美國著名戰(zhàn)機F-16與其比較,這是世界各國使用最為普遍的第三代戰(zhàn)機,“梟龍”要進入國際市場,必須與它一爭高下。

  帥朝林并不忌諱這樣的比較,“我個人認為‘梟龍’相當于F16的中期型號(F-16有ABCD四個型號)!

  帥朝林承認,F-16將是“梟龍”最直接的競爭對手,其次是米格-29。前者已經生產了六十個批次,幾千架飛機,技術和市場都非常成熟!安⑶宜缫堰^了盈虧平衡點,如果降價或薄利銷售,對我們沖擊可能很大!

  市場前途的政治因素

  不過,“梟龍”的投資者們特別強調它與F-16的市場區(qū)隔:它并不期望去搶奪F-16既有的市場,它的顧客主要那些是買不起西方先進戰(zhàn)機的國家。美、俄都有很好的第三代戰(zhàn)機。但是,不是每個國家都買得起。而正在研制的第四代(俄稱第五代)還有很長的研發(fā)過程,且價格更加昂貴。

  “采購軍事裝備與政治因素密切相關。一些國家想要發(fā)達國家的飛機但不一定買得到。即使買到了,條件也很苛刻,并且未必能及時得到零部件、大修及機載設備的更新等!睅洺终f。

  “這就給我們留下了市場空間!敝袊娇占夹g進出口總公司總經理楊春澍說,“我相信‘梟龍’在國際市場,特別是第三世界市場的前景是非常好的。”

  楊說,對于財力不豐的發(fā)展中國家,中國的一項極具競爭力的條件是提供“按揭”。在銀行的支持下,“梟龍”可實行分期付款,有三年、五年、七年期。客戶付了首期款以后,就可以使用飛機,然后再陸續(xù)還款。

  在風云變幻的國際政治環(huán)境和國際武器市場上,這種做法無疑是有風險的。晏翔也承認這一點:“市場是我們最大的風險。”

  顯然,“梟龍”的市場前景,遠不止是技術問題,而很大程度取決于中國與買方的關系和穩(wěn)定的國際環(huán)境。

  至少從目前來看,投資方有理由對它的前景較為樂觀。楊春澍說,這架飛機是面向國內外兩個市場開發(fā)的,中國有關方面也非常關注它的技術狀態(tài)和研制進展。目前首飛的飛機主要是按照外方要求研制,但今后會根據我軍的要求進行研發(fā)。

  由于“梟龍”并不代表當今最先進的技術,并且到定型及批量裝備還有一段過程,因此外界一度擔心是否會出現一面世即過時的尷尬。

  晏翔和帥朝林對此尚不是很擔心,他們希望“梟龍”能有20年的市場壽命。

  (來源:中國《新聞周刊》2003年第35期)

 
編輯:余瑞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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