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8月7日電 香港藝人鐘鎮(zhèn)濤最近在北京拍電視劇,拍攝日程非常緊,從片場趕來接受鳳凰衛(wèi)視魯豫采訪的時候,52歲的他看起來很瘦,但精神狀態(tài)很好。談話從他事業(yè)最風光的時候開始——
整整三十年前的1973年,剛剛20出頭的鐘鎮(zhèn)濤和譚詠麟一起,牽頭成立了五人組合——溫拿樂隊。遙想當年,溫拿五虎可謂威風八面,他們的歌傳唱整個東南亞地區(qū)。一直被稱作阿B的鐘鎮(zhèn)濤除了是演奏薩克斯的高手之外,他還是樂隊的主唱之一。
從1973年成立到1978年解散,溫拿樂隊在前后五年的時間里發(fā)行了整整十一張專輯,舉辦過上千場演唱會,在明星寥寥的20世紀70年代,剛剛踏入娛樂圈的鐘鎮(zhèn)濤就已經如日中天,風光無限。但在此之前,鐘鎮(zhèn)濤的少年時光并不美妙。父母離婚之后,跟隨母親的鐘鎮(zhèn)濤為了維持自己的學業(yè),從16歲時就開始在夜總會表演。
魯豫:其實你從小吃過很多苦,一旦你開始賺錢的時候,你應該很會安排自己的經濟。
鐘鎮(zhèn)濤:就是不會,我就不知道為什么不會,如果我會的話,可能現在就不會這樣子了,我就會很會處理一些財政問題,很會處理。
鐘鎮(zhèn)濤總是說自己是被推上浪尖的人物,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就已經大紅大紫。或許是因為事業(yè)上的坦蕩順利,那時的鐘鎮(zhèn)濤從不用為明天擔心。1978年溫拿樂隊宣布解散,單飛之后的鐘鎮(zhèn)濤被邀請到臺灣發(fā)展,成為影視圈中數一數二的當紅小生,主演了包括《小城故事》、《早安臺北》在內的數十部影視劇,高大英俊的鐘鎮(zhèn)濤成為眾多影迷心中的偶像。
鐘鎮(zhèn)濤:在我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的時候,就已經成名了,所以我開始的時候沒有特別去珍惜我的事業(yè),因為我的事業(yè)是追著我來的。
從香港到臺灣,從歌星到影星,鐘鎮(zhèn)濤以自己的天賦與努力樹立了實力與偶像的人氣。無論是當年的“溫拿時期”,還是后來獨自發(fā)展,前后二十年間,阿B鐘鎮(zhèn)濤都是公認的當紅人物,每年收入以千萬進賬。但沒有人能夠想到,一場婚姻會給他的生活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1988年,鐘鎮(zhèn)濤與章小蕙結婚,花費超過300萬港幣的婚禮極盡豪華
1993年,鐘鎮(zhèn)濤與章小蕙于以1300萬港幣購入豪宅
1997年,鐘鎮(zhèn)濤與章小蕙聯名購入多個貴價物業(yè),貸款1.8億元港幣,加上利息總共2.5億元港幣
1999年,鐘鎮(zhèn)濤與章小蕙正式離婚
1988年,正處于事業(yè)頂峰的鐘鎮(zhèn)濤認識了美貌的章小蕙。盡管章小蕙身處娛樂圈外,但由于和鐘鎮(zhèn)濤的戀情,加之學美術出身的她格外講究穿著,使得章小蕙在香港媒體娛樂版面上的曝光率越來越高。
鐘鎮(zhèn)濤對章小蕙可謂一見傾心,迅即與她在香港籌備夢幻婚禮,單單是這件婚紗,當時就已經價值十三萬元港幣。
魯豫:那個時候你已經是三十幾歲了?
鐘鎮(zhèn)濤:三十幾歲了,三十四歲了。
魯豫:還不是很成熟。
鐘鎮(zhèn)濤:對,我以為是很成熟,我以為是已經找到我應該走的路了,結果還是不很成熟,而且當時也沒有朋友,沒有給我一些什么意見啊,當時也看了很多高人,算命啊什么,每個人都說一氣到老,天作之合,什么好的話都聽盡了,所以我也蠻有信心的。
魯豫:那你當時心里面會不會緊張擔心,這么多的錢?這么豪華的婚禮?有過那種很猶豫的時候嗎?
鐘鎮(zhèn)濤:我想這個婚姻就是永遠的,反正她是我的太太嘛,你要什么就給你了,我不好你也不好的,但是我不知道后來會發(fā)生那樣的事。
或許就是在這種動力的驅使下,鐘鎮(zhèn)濤從來都對妻子有求必應;無論是巨額的投資項目還是每月高達30萬元港幣的購物簽賬,鐘鎮(zhèn)濤一直都不吝付出。
“老婆本來就是娶來疼的”,鐘鎮(zhèn)濤的這句名言,還曾經讓不少女性傳誦一時。
魯豫:不過那個時候事業(yè)還好,賺錢不成問題。
鐘鎮(zhèn)濤:但是跟花費不成正比,反正是花得比賺的快。有一次,她對我講:“我還沒有玩過珠寶”,我聽后很失望。我覺得我們的環(huán)境已經很不錯了,報上說菲律賓的總統夫人家里有多少雙鞋子,我家里的鞋子也跟她差不多,可前妻還覺得不夠。我發(fā)現我再做下去也沒用,因為我實在是沒有能力支持她了。
在鐘鎮(zhèn)濤看來,妻子的揮霍無度已經越來越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但作為公眾人物,鐘鎮(zhèn)濤不得不以忍耐這種最消極的方式面對壓力。
魯豫:你的婚姻真正快樂幸福的時光多嗎?
鐘鎮(zhèn)濤:兩年,頂多三年吧。
魯豫:在你們婚姻的那段時間里面,經濟最緊張的時候,比如說試過面前有很多的賬單,然后銀行里面的錢完全不夠付這些賬單,需要去周轉,試過這樣的時候嗎?
鐘鎮(zhèn)濤: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子,反正都是很危險地度過。
魯豫:所以你是一個挺能忍的人,在夫妻的關系當中你是相當一個能忍的人,只要你讓我的日子還能夠過得下去,我就能夠忍下去。
鐘鎮(zhèn)濤:我都忍得蠻久了,只要能過得去我都過得去,但是后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沒有辦法。甚至于,財政已經有那么大的困難了,還要出現一個第三者,然后我知道的時候是所有的記者在我家樓下給我看照片,當時我的太太開著我的車,用著我的司機來送她的情人上班,真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躲,當時我還死撐著沒事。我在一個破碎家庭長大。不能讓我的孩子再這樣。
鐘鎮(zhèn)濤:難道你真的不愛你的孩子嗎?買衣服真的比你的丈夫,比你的孩子更重要嗎?當我發(fā)現這是真的,我就非常失望了。
在九十年代中后期,鐘鎮(zhèn)濤已經失去了往日一線明星的風光。事業(yè)的低谷、家庭的動蕩已經讓他不堪重負,但財政危機卻接踵而至。1996年正是香港的樓市高峰,鐘鎮(zhèn)濤與章小蕙借貸巨額資金在香港購入四套豪宅,期望轉手之后獲得高額回報。但事與愿違,遭遇金融風暴,樓市急跌,損失慘重。媒體報道說,鐘鎮(zhèn)濤夫婦欠下的債務高達兩億五千萬港幣。
1997年金融風暴之后,香港樓市一瀉千里,鐘鎮(zhèn)濤面臨著越筑越高的債臺;而此時,他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接近50歲的年齡。1999年,鐘鎮(zhèn)濤與章小蕙正式離婚,結束了10年的夫妻關系。
魯豫:你的性格棱角是被婚姻磨平的,還是被一個人磨平的?還是被這一段經歷磨平的?
鐘鎮(zhèn)濤:大概是我的婚姻吧,婚姻就是兩個人的事嘛。
魯豫:那段時間你經常失眠嗎?
鐘鎮(zhèn)濤:會啊。有時候會睡不著。真的完全死心了。
魯豫:那段時間晚上自己關上房門的時候一個人會哭嗎?男人不會當著別人的面哭,但是當一個人的時候自己會哭嗎?
鐘鎮(zhèn)濤:會,但是哭不出來,哭不出來就更難受。
在鐘鎮(zhèn)濤走到人生最低的時候,范姜站在了他的身邊。這位出生在臺灣的女孩十六歲時就考入美國著名的Julia舞蹈學院,但她卻選擇到法國讀舞蹈。如今,她和妹妹一起在北京開設了一間公關公司。
鐘鎮(zhèn)濤:那個時候我連舞臺都沒有,就是在錄音室里唱歌,把一些感情發(fā)泄出來,也是那個時候,認識了現在的女朋友。我們是在工作上認識的,我跟她不是一見鐘情的,我是跟她慢慢交往了以后,慢慢地走在一起的,那個時候她就給了我很大的鼓勵。
魯豫:剛認識的時候她肯定知道你是誰?以前也聽過你的歌?看過你的戲?她是你的歌迷嗎?
鐘鎮(zhèn)濤:她知道有一個阿B,她知道有一個鐘鎮(zhèn)濤,但不知道鐘鎮(zhèn)濤就是阿B,因為她當時不是在國內,她在法國念書,就是因為她不是那么清楚,所以我們才可以走在一起,要不然誰不怕我?
魯豫:那個時候你正處于心力交瘁的時候,可能也顧不上再開始一段感情。
鐘鎮(zhèn)濤:對,婚姻已經沒有了,小孩怎么辦,財政一塌糊涂,事業(yè)也不好,真的,都不知道那幾年怎么過的。
魯豫:你這個女朋友真是了不起。
鐘鎮(zhèn)濤:她真的是很偉大,因為她要承受很多東西,其實要愛一個人,你就愛嘛,就單純一點嘛,但是我還有那么一大堆的麻煩在后面。
魯豫:其實對您來說,宣布破產是一個很好的擺脫方法。
鐘鎮(zhèn)濤:其實我破產我不是說從此不理了,我還是工作啊……我也盡我的責任還債,希望能夠還多少就還多少。所以我現在也是不停地工作,也盡量讓債主損失沒有那么慘重。
魯豫:做出宣布破產決定的那個晚上,很難過吧,那個晚上是怎么過的?
鐘鎮(zhèn)濤:可能是那個禮拜吧,都已經睡不著了。我的經紀人安排車去接我,所有的傳媒都已經在等我,我的腦子完全是空白的,走路都不會走,其實那個記者會沒有很長的時間,但是對我來講好像是一年的時間。
魯豫:聽說你當時是要把手放在桌子下邊?
鐘鎮(zhèn)濤:對,我的手因為一直在發(fā)抖,我又不想人家看到我發(fā)抖,幸好我是藝人,我都會盡量控制情緒,但是當時的情緒實在是太難控制了,那是人生的一個轉折點,完全不是一個演出。
魯豫:其實想一想不過就是轉了一圈再回到原地,重新開始而已。
鐘鎮(zhèn)濤:其實想到好的方面,只是一些物質上嘛,起碼我擁有過,我享受過,比起很多人都要好,只是一些財政上的問題,起碼我還沒有經過戰(zhàn)爭,還沒有經過一些很難的經歷,起碼我還是很健康的一個人,還有很多朋友支持我,當然也有很多不好的,有很多變臉大師,變得很快的。我覺得這對我已經不重要了,已經不在意了。
按照香港法律的規(guī)定,鐘鎮(zhèn)濤申請破產之后,不能擁有財產,甚至不能搭乘出租車以及外出旅行,在破產令執(zhí)行期的四年內,鐘鎮(zhèn)濤的所有收入都須交由破產管理局分配給債主,四年之后,如果債權人沒有反對,鐘鎮(zhèn)濤才可以恢復原本生活。
魯豫:你剛剛說有三個阿B。溫拿那個時候是一個……
鐘鎮(zhèn)濤:小時候嘛。
魯豫:小的時候是一個,然后在樂隊的時候是一個嗎?
鐘鎮(zhèn)濤:可能到樂隊的時候都是一個,都是一個。第二個可能是婚姻那一段,一段是以為找到自己的目的,那段時間也是給自己一個磨練,讓我可以更成熟的,現在,就是另外一個阿B了,雖然有很多慘痛的經歷,但是我覺得我還是很樂觀,因為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如果我是很平淡地過,到了老的時候怎么跟小孩講呢,兒子啊,我做了三十年的工作,每天上班下班,沒有什么的,但是生活過得很好,這個有什么好呢,總是有一些經歷嘛。
魯豫:那你的女朋友呢,上輩子欠了你的。你們是不是也這樣說過?
鐘鎮(zhèn)濤:開玩笑的時候我是這樣給她講的。但是情況不一樣的。我沒有去傷害她,我希望能夠給她多少就多少拉。
魯豫:婚姻呢?還會再有婚姻嗎?
鐘鎮(zhèn)濤:現在真的不敢有要求了,她現在能夠跟我在一起,我覺得已經滿足了。不走開,我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魯豫:會擔心未來嗎?
鐘鎮(zhèn)濤:不能夠擔心,我只能夠去做,也不必擔心,也擔心不來,因為就是這樣子了,有時候是上天安排命運,我現在只能讓自己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