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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汪亭
我曾上過一次受益非淺的課,記得那次講課的是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教授,剛開場,只見他在黑板上寫下“母親的檔案”5個(gè)字,讓我們好好想一想對自己的母親了解多少。
老教授走到學(xué)員當(dāng)中,指著一位衣著時(shí)尚的女生說:“你說說你了解你的母親多少?”女生沒有回答,羞得滿臉通紅。教授又問:“能說多少就多少。生日、年齡、喜好、身高、體重……”女生依舊沒開口,顯然一項(xiàng)都不知道。老教授又大聲地喊:“有誰知道?哪怕一項(xiàng)都可以。”然而,200多學(xué)員里竟沒有一個(gè)人站起來。偌大的多媒體教室里靜得可怕,我們深深地低著頭,希望有人能說出一項(xiàng),緩解一下氣氛?蓵r(shí)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只聽見教授的步子在講臺前踱得有些重,調(diào)子有些急。我們對自己的無知感到無比羞愧。我們最親的人,我們卻對她如此陌生;而那些遙不可及的名人明星,甚至他們的七大姑八大姨我們都了如指掌。
教授讓我們抬起頭來。他講了一個(gè)自己的故事。他的母親兩年前病危,辦住院手續(xù)時(shí),醫(yī)生問他,母親多大?這么一個(gè)小小的問題卻難住了他。母親都八十好幾了,他竟然還不知道母親的出生年月日。老教授站在窗口前好長時(shí)間,心里翻江倒海般酸楚難過,對一生貧苦受難的老母有著深深的愧疚。在講臺上,教授老淚縱橫,哽咽地說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孝的兒子。
臺下已有學(xué)員小聲地哭泣了。我的心被講臺上60多歲老人的眼淚給滴得生疼。陡然,我想起了我那在鄉(xiāng)下起早摸黑,挑水砍柴的母親;想起了炊煙中操勞一日三餐的母親;想起了每年給我打電話祝福生日快樂的母親……
母親的檔案在我心中是一張白紙,這些年未曾填寫一個(gè)字。母親的喜好被一句句美麗溫情的謊言遮蓋著,而無知幼稚的我卻從沒揭開。
從小到大我都不知道母親喜歡什么,我們愛吃的,母親統(tǒng)統(tǒng)不愛。
那堂課后的周末,我踏上了回家的列車,我要將這20年遺漏的檔案一一填滿,給偉大的親情交一份滿意的答卷。
(摘自《新民晚報(b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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