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個防毒面具隨時放在身邊
講述人:方建斌,39歲,赴以色列5年
我們到海外打工不為別的,都是逼著闖出來。我有兩個小孩,走的時候一個3歲,一個6歲。家里3張口,基本靠我一個人掙錢。聽說海外打工能掙錢,只有出去闖了。
我5年前到以色列打工,剛開始被分到耶路撒冷的一家建筑工地攪拌混凝土。當(dāng)時,正趕上美軍打伊拉克,幾乎天天都有戰(zhàn)事。有一次就在工地附近,看到成群結(jié)隊的坦克連續(xù)射擊炮彈,打得人心驚膽戰(zhàn),生怕炮彈不長眼,打到工地上來。而我們又都簽了施工合同,要趕施工進(jìn)度。剛開始好多人害怕得不得了,紛紛打道回府。我也害怕,但我們都是借錢出來,就這樣回去了,說什么也心不甘。后來慢慢適應(yīng)下來,反正也沒有退路可走。
那期間,我們都比較緊張,擔(dān)心伊拉克會用上生化武器,每人花150謝克(合人民幣300元)買了個防毒面具,隨時放在身邊。只要聽到防空警報就戴上。后來生化武器證明是虛驚一場,防毒面具也一次都沒用上。
有一段時間,以色列還時常發(fā)生人肉炸彈爆炸事件。平常,我們都不敢去人群密集的地方。其中耶路撒冷發(fā)生的次數(shù)是最多,還好沒有一個老鄉(xiāng)碰到過,只是聽說有福建人被炸傷過。我們算是比較幸運的,而且我們認(rèn)識的中國民工也沒有一次碰上。相對而言,工地一般較安全,有時出去辦事,我們就盡量坐的士。
看見自己的伢都不認(rèn)得
講述人:方愛明,42歲,赴以色列5年
在國外打工,生活很單調(diào),休息主要是看電視,打打牌。每個周末,公用電話亭總是爆滿。只要是中國人打電話,別人都不用等,因為一打就是兩三個小時,每月電話費都得近千元。
我們在國外,最怕的是怕老人故去,卻不能最后盡孝。有位工友在家里是獨子,父親去世,卻回不了鄉(xiāng),只能一個人躲著哭。工友們前去安慰,結(jié)果哭成一片。
因為擔(dān)心在外打工的人,家人總是報喜不報憂,可來的都是鄉(xiāng)親,家鄉(xiāng)事哪瞞得住。有的家里出了喪事不愿報,可最多瞞一兩天,當(dāng)事人也就通過別的工友知道了。
離家5年,不僅對老人難以盡孝,也不能陪伴兒女。我剛回家時,女兒、兒子在上學(xué)。到家后,我守在家里的副食店賣東西,有兩個小孩進(jìn)店,我還以為他們是買東西的,還招呼后屋的老婆快出來。“這是哪個屋里的伢,要買東西,你快出來說個價!崩掀懦鰜,笑著數(shù)落我,“哪個屋里的?這是你自己的伢。”雖然老婆在笑,我卻差點掉出淚來。
背債出國回家買樓
講述人:方博飛,25歲,赴以色列5年
我出國前家里已是債臺高筑。2001年,父親開中巴車出了事,賠了20萬元,家里欠了好多債。為改變狀況,我和父親商量,干脆到國外闖一次,也許會闖出機會,就借了3萬元出國。
說實話,當(dāng)時出去心里一點底沒有。出國后,剛開始,債務(wù)壓力大,也舍不得打電話,一個月才兩三次。后來搞順了,電話才打得多起來。除了在工地上打工,業(yè)余時間還在外面兼職,拼命賺錢。
剛?cè)サ念^兩年,以色列的工資待遇不高,每月只4000余元,除去一些開銷,賺的錢都是在還債,一直持續(xù)了兩年。后來,以色列出臺一些勞工優(yōu)惠政策,收入才大幅提高。后來,我不僅還清了債,回來后還在鎮(zhèn)上花20萬元買了一棟樓房,買了一輛摩托車。
如今再想到以色列打工,中介費大幅上漲到18萬元。我很慶幸,出去闖的時候碰到了好時機,這個險冒得值得。(文:龔平、楊明安,圖:何曉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