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5月25日電 新加坡《聯合早報》25日發(fā)表署名評論文章說,斯里蘭卡和尼泊爾這兩國新近的發(fā)展軌跡,意味著印度在南亞次大陸內部的政治和文化影響力下降,與印度教民族主義在印度國內的發(fā)展受阻,顯然不無相關。 “大印度”文化圈衰落,不免影響到“印度崛起”的未來之路。
文章摘錄如下:
印度大選揭曉,國大黨獲勝,雖然未能超過議會下院半數,仍然會主導聯合政府繼續(xù)執(zhí)政。人民黨落敗的程度卻超過預料,顯示幾年前甚囂塵上的印度教民族主義未能卷土重來。這固然是印度“民主制度”值得慶賀的成熟之處,但是不免影響到“印度崛起”的未來之路。
與印度大選閉幕幾乎同時,持續(xù)幾十年的斯里蘭卡血腥內戰(zhàn),以泰米爾猛虎組織被政府軍全殲、猛虎組織首腦普拉巴卡蘭據報被擊斃而告終。這意味信仰佛教的斯里蘭卡原住民僧伽羅族,終于在軍事和政治上制服了信奉印度教的后來移民泰米爾少數民族。
以筆者之見,這兩樁發(fā)展同時出現并非偶然。這是因為在印度大選初期,斯里蘭卡政府軍圍剿泰米爾猛虎組織戰(zhàn)爭的白熱化,被看成是刺激印度國內人民黨選民的重要因素。人民黨在印度東南部泰米爾邦(Tamil Nadu)的政治盟友,甚至公開自封為泰米爾猛虎組織的“戰(zhàn)友”,以吸引印度教徒的選票。印度人民黨的敗選和泰米爾猛虎組織的覆滅,象征了印度教勢力在次大陸的衰退。
印度教民族主義的受挫
還可以再加上尼泊爾去年廢黜國王,而從一個印度教王國變成共和國。雖然尼共(毛主義)政府總理新近在保守派和舊軍方勢力的合謀阻撓下被迫辭職,卻再次引發(fā)尼泊爾國內反對“印度干預內政”的政治浪潮。
斯里蘭卡和尼泊爾都是在所謂“大印度”文化圈內,繼續(xù)受到印度支配和影響的鄰國:尼泊爾至今還簽有與印度的“不平等條約”,而1987年簽訂的印度-斯里蘭卡協定,則給予新德里在政治、軍事和經濟上直接干預斯里蘭卡內政的權力。
這兩國新近的發(fā)展軌跡,意味著印度在次大陸內部的政治和文化影響力下降,與印度教民族主義在印度國內的發(fā)展受阻,顯然不無相關。
這樣的趨勢,不能不影響到印度未來的內外發(fā)展方向。筆者數次指出,印度次大陸在歷史上從來沒有大一統(tǒng)的傳統(tǒng),所以近年來印度教民族主義力圖以印度教的復興,作為整合和統(tǒng)一印度文明的精神和文化紐帶,以此向外擴展,促成印度的崛起和“印度世紀”的到來。
可是近年來國內外的發(fā)展,卻顯示印度教民族主義非但缺乏這種統(tǒng)一印度文明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反而常常變成為淵驅魚和內部分裂的動因,使人不得不歸咎于印度教本身的各種不平等弊端(種姓制度)和固有的極端主義成分。
“大印度”文化圈的衰落
在印度國內,印度教民族主義成為刺激回教、低等種姓和其它族群離心主義的主要因素,也經常是極端主義暴力的根源。近年的宗教和族群暴力沖突之外,甚至還可以回溯到1948年印度教極端分子刺殺印度國父圣雄甘地。
在斯里蘭卡,泰米爾猛虎組織覆滅的各種原因中,重要的兩項便是1991年用自殺式人彈刺殺印度前總理拉吉夫•甘地,徹底開罪了原先同情泰米爾族的印度國大黨,以及對島內泰米爾族內部的溫和派和其它異議人士采取“殺無赦”的極端手段,最終落到內外無親、任僧伽羅族主導的政府軍宰割的絕境。
對內而言,從印度教民族主義的不振,不能不產生對印度文化和國家凝聚力的嚴重疑問。對外而言,這可以解釋“大印度”文化圈的衰落,以及印度外交野心面臨的巨大挑戰(zhàn)。
“大印度(Greater India)”文化圈在歷史上包括了整個東南亞,一直延伸到廣袤的馬來島鏈和印度尼西亞島鏈。馬來亞和印度尼西亞馬來語中比比皆是的印度詞匯之外,從新加坡(獅城),到被越南吞并的古國占城(占婆補羅),無不是典型的印度語地名?墒墙裉爝@一區(qū)域中,要么是佛教多數的斯里蘭卡、泰國、緬甸和柬埔寨,要么是早已成為回教多數的國家。
這兩種宗教有別于印度教的一個共同點,便是強烈的“眾生平等”原則。更有意思的是,在伊斯蘭浩蕩東擴的歷史潮流中,從南亞次大陸到東南亞,從印度河流域(今天的巴基斯坦)、馬來半島、印度尼西亞,直到原先的占城,回教化的往往是原先信奉印度教的地區(qū),而斯里蘭卡和泰國等佛教國家卻成功抵御了這一潮流。
溫故而知新。盡管有無處不在的印度文化底蘊(泰文字母是個明顯例子)以及“民主制度”,印度今天在東南亞卻缺乏明顯的文化和外交優(yōu)勢。而中國卻在東南亞取得了長足的外交和經濟合作進展。
這是值得新德里、北京以及東盟各國深思的現實。(于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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