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博物館將于5月11日開館。那個令舉國同悲的日子轉眼間要到一周年了,這個博物館該是今后人們記憶乃至觸摸這場災難的重要載體。藏品中有一些非常著名:武警部隊第一艘進入映秀鎮(zhèn)的沖鋒舟,墜毀的邱光華直升機組的殘骸,“情義男”吳加芳背妻的摩托車,等等。令筆者不大理解的是,藏品中還有“范跑跑”的眼鏡。
“范跑跑”的故事已經盡人皆知,要不了多久,也許人們會忘掉他的大號叫做范美忠,就像《水滸傳》里的高俅。讀過這部書的人都知道,高俅本不是他的名字,因他“自小不成家業(yè),只好刺槍使棒,最是踢得好腳氣毬”,于是“京師人口順”,都叫他高毬;“后來發(fā)跡,便將氣毬那字去了毛傍,添作立人,改作姓高名俅”。“范跑跑”的叫開,該歸結為“全國人口順”了。這兩天看媒體報道博物館的事,無不呼之曰“范跑跑”。但“范跑跑”畢竟不是高俅一類的惡人,將來大家就這么“口順”下去的話,委實值得商榷,F在先回歸正題,為什么要收藏“范跑跑”的眼鏡?
看得出,這個博物館的用意是全方位記憶地震,不僅要展示地震的慘烈、救災的英勇,還要用道德的尺子去度量地震中的一些人和事!胺杜芘堋贝砹素熑胃械膯适,兼且洋洋自得、不以為恥,自然是不二人選。盡管在鳳凰衛(wèi)視“一虎一席談”中本來道理占盡的辯論對手卻因“氣急敗壞”而令“范跑跑”挽回了一定形象,但是畢竟改變不了他“跑”、他臨陣脫逃的事實。然而,他的眼鏡跟地震又有什么關聯呢?吳加芳的摩托車是他把亡妻尸體背回家的載體,“范跑跑”的眼鏡僅僅是因為地震發(fā)生的時候正架在他的耳朵上嗎?
“范跑跑”的眼鏡很有一點兒無辜。事情是“范跑跑”干的,將來在博物館里接受人們指指點點的———恐怕會這樣吧,卻是他的眼鏡。打個不大恰當的比喻,這個眼鏡有點兒像杭州西湖岳王廟里那些“鑄佞臣”的“白鐵”,無端端地代人受過。有意思的是,這副眼鏡是“范跑跑”自己被人“通過做工作”再“以舊換新”置換來的。《三國演義》里,曹孟德馬踏青苗,違背了自己當斬的禁令,為了表示兌現,來了個“割發(fā)代首”。地震時正在講授《紅樓夢》的“范跑跑”,現在敢是記起了此典?那么,此舉也許意味著“范跑跑”從“一虎一席談”時道歉的層面———鄭重向學生道歉,因為給學校、校長帶來壓力而向校長道歉,向可能被自己那篇文章傷害的人道歉———上升到了懺悔的層面、為后人警示的層面。茍如此,則今后我們談論范美忠,如果不是關于地震,還是直呼人家的姓名吧,不要老這么刻薄下去。
最后想說一句,地震博物館收藏“范跑跑”的眼鏡,多少有些滑稽,甚至難逃噱頭之嫌。而一個紀念地震災難的博物館哪怕只是有那么一點兒憑借噱頭吸引世人的意味,則也難免稀釋了它的嚴肅主題。(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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