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必有大悲。同樣,綿竹市富新小學和其他震區(qū)學校一樣,在“5.12”特大地震災害中,也未能幸免,給家長們帶來了巨大的喪子之痛。5月25日,部分遇難學生家長因質疑教學樓質量問題,集體上訪。市委書記蔣國華途中勸說無效后,竟然4次跪勸家長們放棄上訪。此事經一些媒體和網站報道后,引起了社會各界和廣大網民的強烈關注和廣泛議論。
瀏覽各網站縱說紛紜的議論,大體可分為兩個方面,一方面則認為蔣國華是為了人民而下跪,另一方面則認為他是怕驚動上級、影響自己的“烏紗帽”,為了“捂蓋子”而跪。
種種猜測,各據一詞。在這場特大的災難下,突遭不幸和驚嚇的民眾有這些想法、爭論和猜測是可以理解的。但也不妨聽聽蔣國華自己的坦言。他在接受《南方周末報》、《西安晚報》等媒體采訪時說——
“5月25日,家長們在市區(qū)聚集要上訪,我感到事情在朝失控的方向發(fā)展。我當過公安局長,知道這是很危險的,你想,學生死了那么多,哪個不心疼,家長們情緒激動,大街上全是災民的帳篷,還有那么多圍觀的人,萬一有人起哄,在鬧市區(qū)造成混亂,無法控制,后果不堪設想。我說,不行,我一定要去解決問題!
“我下跪不是內心有愧,我是想以市委書記的身份求他們不要上街,否則后果難以預料。幾十萬人現在無家可歸,缺衣少食,不能再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我曾經做過公安,我知道一旦有人這個時候上街,很可能會成為導火索,引起大面積混亂。”
“我下跪是為了表達一種誠意,不是作秀,情急之下我也記不清跪了幾次,事后有人說是4次,過去遇到再棘手的事情也沒有想到過下跪,大難當前,一切私心和委屈都可以拋開!
從上述之言不難悟出,蔣國華是為了平息事態(tài),是為了維護大局穩(wěn)定而下跪。當然,很多民眾對此不屑一顧。但筆者瀏覽了大量對蔣國華下跪原因持懷疑、否定甚至批判態(tài)度的網民的留言,感到他們除了尖銳、義憤的表明一些結論式意見之外,也并沒有對蔣國華的工作提出更多的說詞。
災后筆者作為志愿者,赴綿竹參加了救災行動,也聽到一些群眾的感言:“在大災面前,市委、市政府領導是真正在為我們做事,為我們解決了大量問題。”
而在詢問一些政府官員時,他們詳細地提供了蔣國華在災后的一系列救災部署,包括幾點幾分發(fā)了什么指示、開了什么會、到了哪個地方,都有記錄。
比如,地震發(fā)生不到10分鐘,綿竹市就成立了抗震救災指揮部并啟動緊急預案,5分鐘后,曾有著十一年從軍經歷的蔣國華就調動人武部、民兵預備役人員、公安消防大隊去中行、武都小學、富新二小、家得利超市救人。15時15分,他通過公安網絡向上級請求隊伍、醫(yī)生及藥品支援。5分鐘后,他率領指揮部轉移到市政府大院。求援成空某旅,于16時20分派出100名官兵趕到指定的救援現場。
蔣國華在整個救災過程中的具體行動也是可圈可點:他多數晚上擠時間到帳蓬、到鎮(zhèn)鄉(xiāng)看望受災群眾和干部;現場參與指揮了對堰塞湖的排險工作,指揮為災民及時搭建了帳篷;每天有序地安排給受災群眾發(fā)放救災物品,他和他的班子成員們夜以繼日地工作,讓幾十萬災民吃上飯,喝上干凈水,有了臨時避難之所。
筆者在綿竹期間,也曾在抗震救災現場碰見過蔣國華其人。每次他都是滿面倦色,一臉焦慮。有不少人對我說,蔣國華在大災面前是充分履行了一名公仆的職責的,他是問心無愧的。
近日,筆者看到了一份蔣國華曾受到上級表彰的一段簡歷。他1995年底調任綿竹市市委常委、公安局局長,1998年至2005年,先后任綿竹市副市長、副書記、市長,2005年3月至今,當選為綿竹市委書記、市人大常委會主任。這從中可以看出,他直接負責或參與修建教學樓的可能性并不大,加之倒塌的教學樓都是在他到綿竹工作之前修建的,據筆者了解,倒塌的學校中最后建成的也在94年。因此,說他與教學樓質量有關,似乎也缺乏說服力。
通過如此分析,應該說,蔣國華的下跪,不是擔心頭上的烏紗不保,不是迫于某種壓力不得不阻止群眾上訪,而是真正的想穩(wěn)定群眾激動的情緒,防止災后社會秩序出現混亂的無奈之舉。而且,這一跪還跪出了他思想境界的升華。
一是跪出了一位人民公仆把人民當父母親人的真摯情懷。俗語說:“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钡@一次,面對因巨大的喪子之痛而情緒激動的家長,他深刻同情和理解,“你想,學生死了那么多,哪個不心疼,家長們情緒激動”,因此,他沒有利用手中的權力對家長進行強行阻止,而是不停的勸說他們保持冷靜。最后,為了避免上級領導機關緊急的抗震救災工作受到干擾,他情不自禁地下跪。蔣國華作為一名人民公仆,的確是把人民群眾當作了自己的父母親人。
二是跪出了一名政府官員以大局為重的博大胸襟。在突如其來的災難面前,作為當地一名行政級別最高的官員,盡可能的挽救一切損失,避免一切次生災害是首要職責。而保持社會穩(wěn)定,則是重中之重。一切救援工作,都只有在穩(wěn)定的情況下才會得到有效實施和開展。但是,當時的形勢又是如此逼人,“家長們情緒激動,大街上全是災民的帳篷,還有那么多圍觀的人,萬一有人起哄,在鬧市區(qū)造成混亂,無法控制,后果不堪設想”,因此,他的下跪是因為心懷一名政府官員的強烈使命感而下跪,是為了穩(wěn)定整個救災大局而下跪。
三是跪出了一名共產黨員無私為民的良好風范。作為一名官職不低的市委書記,眼看著一場混亂在眼前隨時有可能引發(fā)的情況下,在長時間勸說無果的情況下,他出于“幾十萬人現在無家可歸,缺衣少食,不能再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的焦慮,出于一名共產黨員一心為民的責任感而選擇了下跪。誠如他所說:“過去遇到再棘手的事情也沒有想到過下跪,大難當前,一切私心和委屈都可以拋開!彼,這一跪不僅不是懦弱,反而表現出了共產黨員超越狹隘尊卑觀念,舍棄個人榮辱,無私為民的風范。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非常時期,往往都會有非常的行為和非常的事件發(fā)生。蔣國華下跪也是一個非常行為。是也好,非也好,歷史將會給我們熱心的網民和蔣國華一個公正的留言!(張 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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