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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琪
胡絜青說——總理像普通顧客
大約是在上個世紀(jì)60年代初,周總理和鄧大姐宴請林巧稚大夫和她的女助手,要舍予和我兩人作陪。我記得地點是在西四缸瓦市附近的一家小飯館,并沒有什么名氣。坐在席上才搞清,這是為了答謝林大夫和她的助手而設(shè)的家宴,她們倆成功地為鄧大姐做過一次手術(shù)。那天,鄧大姐氣色很好,大家頻頻舉杯輪流向她和兩位大夫表示祝賀。席間,我拿出自己畫的一把絹團扇送給鄧大姐。
那天飯后,周總理像普通顧客一樣自己掏錢付了飯錢。過了些日子,我收到一張周總理和鄧大姐的合影照,照片上鄧大姐正拿著那把扇子。顯然,這是他們回到家中特意拍攝的。
類似的小聚會,我還參加過三四次。1954年,總理在中南海家里設(shè)家宴,邀請三對文藝界朋友,有曹禺夫婦、吳祖光夫婦、舍予和我?偫砟贸鲆黄坑晾蛏着跛徒o他的百年陳釀白蘭地請大家品嘗。他自己還下廚做了一道拿手菜——干絲湯。還有一次也是在夏天,在西花廳當(dāng)院,黃昏時,總理設(shè)宴主請陳老總,要舍予和我去作陪?偫硇φf,陳老總家人口多,開銷大,負(fù)擔(dān)比較重,嘴頭上“虧了些”,得輪流請請他。
袁雪芬說——服務(wù)員給我送來一杯牛奶、兩個雞蛋……
我第一次見到周總理,是在1949年。這年9月,我出席了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一屆會議,住在北京東交民巷的六國飯店。第二天一早,服務(wù)員給我送來一杯牛奶、兩個雞蛋,并說:“這是周副主席特意關(guān)照給你的,他聽說你在舊社會生過肺病,讓給予照顧!敝芏鱽淼年P(guān)心,使我非常激勵。幾天后,周恩來在接見政協(xié)會議代表時,親切地和我握手,說:“我早就認(rèn)識你了,1946年在上海看過你的《凄涼遼宮月》!
這番話,使我憶起了往事。1946年5月,我們“雪聲劇團”在上海演出根據(jù)魯迅名著《祝!犯木幍摹断榱稚,我因此遭到反動派的迫害。9月中旬,周恩來作為參加國共和談的中共代表團團長來到上海,聽地下黨的同志講起這一情況,十分關(guān)切。他不顧特務(wù)的盯梢,親自到青島路上的明星大戲院,看了我們演出的《凄涼遼宮月》。
離開北京前,周總理對我說:“年輕人,給我們寫寫信吧!有什么想法,工作上遇到什么問題,都可以給我寫。我們交個朋友嘛!”
此后,我經(jīng)常寫信給總理和鄧大姐,匯報自己的思想和工作。
那些年里,我總共收到四十幾封周總理和鄧大姐的來信,我從中受到的教益是終生難忘的。
張瑞芳說——百忙中周總理為我母親的墓碑題字
我的母親,她年輕喪夫,教育子女成人后,又和子女一起參加抗日戰(zhàn)爭。她年過半百卻拋開舒適的家,奔向艱苦的晉察冀邊區(qū)和延安。曾被敵人打得右眼失明也不動搖,是一位堅定的老共產(chǎn)黨員。1943年周總理從重慶去延安參加整風(fēng)運動的時候,曾和我的母親長談過;氐街貞c之后他對我說:“你們的母親是值得尊敬的英雄。她受的苦,比你們兄妹幾人加起來都多。”
我的母親是1960年7月22日因腦溢血逝世的,終年71歲。葬禮后的當(dāng)晚,中南海來了電話,是周總理打來的。
周總理責(zé)怪我:“為什么廉維同志逝世的消息不通知我?我開會的時候遇見姚依林同志才知道!”
“您太忙了,怎么能打擾……”
周總理緊接著說:“怎么忙我也應(yīng)當(dāng)向她老人家告別呀!”
我心頭一熱,再也忍不住了,趕緊捂住電話筒,不讓我的抽泣聲傳過去……
周總理言簡意深的電話,使我們?nèi)腋械綗o比的安慰。大家提議,由我寫一封信給周總理,請求周總理為我們的母親題寫墓碑,作為永留的紀(jì)念。
不久,周總理通知我的姐夫王拓(當(dāng)時任外交部禮賓司副司長)到他的住所——西花廳去。在周總理的書桌上,正攤著好幾張“廉維同志之墓”的題詞。他讓王拓幫著挑選,一個字一個字地斟酌,并商議是橫用好,還是豎用好。周總理對人對事都是這樣認(rèn)真,體現(xiàn)著他一貫對人的關(guān)心和尊重,使人難以忘懷。
(摘自《實話實說西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