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題 沒有被解放的穆爾西
穆爾西們不是解放者,也還沒有得到解放,因為他們同樣無法自我決定,同樣求諸于外來干涉。
解放,不僅意味著肉體脫離鎖鏈,更意味著自己可以決定方向。
《被解放的姜戈》,歌頌的是一個自由人,從一個幸運地被別人摘掉腳鐐的奴隸,變成一個決心永遠(yuǎn)不被關(guān)在囚籠里的槍手;相反,衣冠楚楚的黑人老管家,貌似自由,卻始終是被主子操控的奴隸,受虐快感,深入骨髓。
從這個意義上說,雖然代表阿拉伯世俗世襲政權(quán)的穆巴拉克已經(jīng)在兩年前被推翻,雖然穆斯林兄弟會背景的穆爾西掌控著埃及的軍政,雖然這個古老國家似乎迎來了民主新生,雖然它在中東北非巨變后依舊保持著地區(qū)大國地位,但是,穆爾西與其前任的角色并無本質(zhì)區(qū)別。
他們不是解放者,也還沒有得到解放,因為他們同樣無法自我決定,同樣求諸于外來干涉。有學(xué)者指出,中東的問題在于,自1789年拿破侖入侵埃及以來,中東人便不再能真正決定自己的命運,那里責(zé)任重大的政治家依舊認(rèn)為,只有外來勢力才有能力作出決定并強制其得到實施?纯茨聽栁鞯目释,15日的體育場,對著2萬多埃及人,他表達(dá)著對美國領(lǐng)導(dǎo)下在敘利亞建立禁飛區(qū)的渴望。懷揣同樣期待的,還有土耳其總理埃爾多安,海灣的國王和酋長們。
穆爾西還宣布中斷與敘利亞的一切外交關(guān)系,并正忙于組織阿拉伯首腦緊急會議,而埃及穆兄會則宣布加入一些遜尼派組織在敘利亞對什葉派的“圣戰(zhàn)”。這般按捺不住,顯然與前一日美國官員表態(tài)有關(guān)。后者稱,敘利亞政府軍越過“紅線”,在戰(zhàn)場上使用化學(xué)武器,首次確認(rèn)將援助敘反對派武器,并考慮建立禁飛區(qū)。此前,媒體披露,穆兄會在土敘邊境活動頻繁,一邊幫中情局甄別受援組織背景,一邊收集能讓美國出手的證據(jù)。
如此配合,恍然回到穆巴拉克年代。美國前國務(wù)卿鮑威爾在聯(lián)合國舉著一只小瓶子,號稱里面是薩達(dá)姆有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的證據(jù)。其實,那證據(jù)是一個叫利比的恐怖分子在埃及情報局黑獄中挨打不過編出來的。利比死在卡扎菲統(tǒng)治的利比亞,弄死他的是穆巴拉克的親信、情報局長蘇萊曼。穆巴拉克倒臺,卡扎菲被擊斃,據(jù)傳為美國和以色列雙重間諜的蘇萊曼渾水摸魚未成,2012年病死在克利夫蘭。
如此配合,難免讓人生出一種對中東和解的無望。拋卻陰謀論不提,在這塊多難之地,不論貧窮的、富有的,不論世俗的、原教旨的,不論世襲的、選舉的,所有人脫掉外衣似乎都一樣,都像活人角斗場上的黑奴,氣力和心思不在姜戈式的解放,而在為了一瓶啤酒和一夜美色殺死自己的同伴,最后再遇到被同伴殺死的一天。
“阿拉伯之春”里一直在翻臉、一直掛著得意笑容的土耳其人,不正遭受著“突厥之夏”?對穆爾西來說,穆巴拉克、卡扎菲和蘇萊曼的老路就在那里,走或者不走,有沒有解放,都是注定。(特約評論員 黃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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