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北方的隆冬季節(jié)。每年此時,總是我最忙碌的時刻。今年,這份忙碌更甚。不同媒體拋過來的問題中,總有這樣一個:“1999年12月20 日,你在做什么?有什么難忘的事?”是的,今年12月20日,是澳門回歸祖國10周年紀念日。
面對歷史,10年只是瞬間,個人更見渺;但對于個人,置身于大時代下,不可避免地與歷史發(fā)生關系。過去了的10年,是澳門轉(zhuǎn)折的一頁。澳門人,誰又能翻過“回歸”這一頁呢?
這一天,我相信,每一個澳門人,都有屬于自己的記憶故事。
我的1999年
地點:北京。寒冷。據(jù)說這個冬天是北京多年不遇的、最寒冷的冬天。
中央電視臺的直播間里卻溫暖如春。我卸掉身上的“重裝備”后,便全情投入央視“澳門回歸祖國48小時直播報道”工作,和我一起從澳門來的,還有澳門大學的劉伯龍教授。
我在央視直播間里度過了1999年12月20日這一天,以澳門人的身份,和央視人共同解讀澳門文化,既遠又近地目睹了澳門翻開的新一頁。我那時并不知道,這次直播,將全盤改變我的生活軌跡。
從這一天開始,澳門和我的距離,如一首歌的歌詞那樣:“這么遠,那么近!”從這一天開始,仿佛注定了,我要遙看澳門,盡管心底對澳門的牽掛是時時刻刻,無日無之!
10年前,就在距離澳門回歸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一天晚上,當時新華社澳門分社文體宣傳部張健部長打電話到我家里。張部長開口就說:“欣欣,有件事不知你能否幫忙,中央電視臺在回歸當日有個直播,但他們不熟悉澳門名流,你能否到時去幫他們認認人?”我當即滿口應承,說:“這個不難!”現(xiàn)在想來,張健部長當時對要求我?guī)偷倪@個“忙”是舉重若輕,也許張部長有意輕描淡寫。如果他告訴我詳情,這是由新華社澳門分社向中央電視臺推薦“澳門回歸直播報道”的嘉賓主持人選,我當即就會打退堂鼓。理由一,我沒有任何大型節(jié)目的直播經(jīng)驗;理由二,當時的我,黃毛丫頭一個,長居澳門,卻從未好好思考過澳門以及關于澳門的一切,更遑論要面對全國觀眾談澳門。唯一能過關的,也許只有我的普通話。
直到幾天后,我到珠海和央視的編導們見面,仍未意識到這是一項什么樣的任務。一個下午就在習慣性的隨意閑聊中過去了。掌燈時分,編導問我,什么時候能到北京參加直播演練?我才激動地想到,天哪,我真的要到北京去了!那時,無論什么理由,一提到北京,我就滿心激動;關于直播節(jié)目,我還是全無概念。
在距離直播只有一星期的時間,出現(xiàn)了一些波折,非關央視,但仍需央視人出面解決,這個任務落在了時任央視駐澳門首席記者李風身上。李風發(fā)揮了央視人干練的風格,幾通電話后,問題及時解決,我如期“飛”到北京,投入回歸直播報道。
那時,我和李風素不相識。盡管他在關鍵時刻為央視、為我解決了問題。我到北京為直播節(jié)目而忙碌;他依然在澳門,以央視駐澳門首席記者的身份,為澳門回歸忙碌著。我出鏡的節(jié)目,他顧不上看一眼。1999年12月20日之后,我和李風依舊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兩生花
如同說書,“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一枝花,開在10年之后。有一種花,叫兩生花。10年前,我和李風,都在為澳門成為世界焦點而各自忙碌。不同的是,他在澳門,我在北京。那時我們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素未謀面。10年后,重復的場景,仍然是他在澳門,我在北京。但此時,我們已是相濡以沫的親人,各自忙碌,彼此惦念。此時,有一個健康快樂的孩子,叫李風“爸爸”,叫我“媽媽”。
愛情是什么?是彼此相見,如遇故交,問一句:“你也在這里?”答一句:“你來了,我就來了!”兩生花之根,源于10年前央視澳門回歸直播報道。這次直播全盤改變了我的生活軌跡。兩年后我來到北京,開始了澳門人在北京的生活,開始了既遠又近地看澳門。從此,澳門帶給我的,是別樣的感受。我把我在澳門,有父母、姐姐們的歡樂大家庭比喻為“祖國”,把我和李風這個“一國兩制”模式的小家庭比喻為“澳門”。我們的小家和“祖國”大家血脈相連、唇齒相依。小家有困難,“祖國”總是及時地、無條件地伸出援手。
這一次,李風作為央視的一名工作人員,再次進入澳門,為“盛世蓮開”澳門回歸祖國十周年特別報道嚴陣以待。而我,依然和央視合作,擔任央視中文國際頻道的“盛世蓮花”澳門回歸祖國10周年特別報道北京演播室嘉賓。忙碌,使我們兩人都無暇照顧孩子。孩子,被我們送回澳門的大家庭,在大家庭溫暖的呵護下,我們無比放心。
我對孩子說,爸爸媽媽要忙一件大事,這是澳門人的責任,等你長大一點就會明白的。眼前的這個小人兒,讓我又想到5年前的一刻。當時是我第二次和央視合作,擔任中文國際頻道澳門回歸5周年直播節(jié)目北京演播室嘉賓。陪伴我進入演播室的,是面前的這個小人兒,那時他剛在媽媽的肚子里落戶,還不及一顆黃豆大!5周年直播節(jié)目一結(jié)束,央視中文國際頻道的負責人對我說:“回歸十周年,我們的節(jié)目還要請你來做嘉賓!蔽业乃查g反應卻是:“到那時,我的孩子該快滿五歲了!”
(作者為澳門特別行政區(qū)政府駐北京聯(lián)絡辦公室工作人員 穆欣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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