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又快又穩(wěn)
粟裕棄馬乘車后,又有了超一流的開車技術。盡管司令部有好些百里挑一的司機,但沒有幾個能趕上他。
每到長途行軍,粟裕常常放下大首長的尊嚴與待遇,搶著和司機開車,而且自得其樂,司機則享受“首長待遇”,閉目養(yǎng)神起來。
1948年4月,粟裕奉毛澤東的電召,由華野總部駐地河南濮陽趕往河北阜平,長途跋涉一千余里,一半以上的路是他自己開的車。
這年6月豫東戰(zhàn)役期間,粟裕和張震、鐘期光華野的三巨頭一起,乘坐吉普車星夜趕往開封,車由警衛(wèi)員唐洪駕駛。
因為連續(xù)作戰(zhàn),唐洪好幾天沒睡好覺,時值炎炎夏日,天氣悶熱,沒走多遠,就昏昏沉沉,竟打起瞌睡來。
一場車禍不期而至。吉普車前輪一歪,突然翻倒在地,車里的人不管級別大小,全被拋出車外,摔得很遠。
唐洪摔醒后,嚇得冷汗如雨,他翻身就跑去找首長們。
幸好只是虛驚一場,大家都沒事。
四人合力把車翻轉過來,粟裕搶先上了駕駛員座位,命令唐洪去后邊休息。
粟裕開著車,又快又穩(wěn),很快就抵達目的地。
唐洪下車后,惶恐不安地請求粟裕給予處分。
粟裕笑笑說,就處分你把車子開到那棵棗樹下,并在車里躺一個小時。
做一個粟裕身邊的人,說容易也不容易。“容易”是可能不處分反而“涼快”,不容易則是粟裕要求身邊的人,除了有專業(yè)技能,還要會騎馬、游泳和開車。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作為全軍總參謀長的他,又將這一要求,從身邊的人延伸到所有軍隊干部。
粟裕認為,干部必須多掌握幾項本領。摩托化部隊的干部就必須學會開汽車,他們不會開車,結果多設置了許多專職駕駛員。
他回憶說,20世紀50年代,蘇聯(lián)紅軍一個機械化師從我國某軍事重鎮(zhèn)搬走,將全部裝備移交給我們。他們一個師8000人,我們要1.2萬人才接下來。他們就沒有配專職駕駛員。我們多出來的人,盡是戰(zhàn)勤保障人員。
他不無遠見地認為:“這個問題要研究,要改進。”
聽粟裕演講是享受
粟裕是打仗的頂尖高手,盡管他與彭德懷、劉伯承、林彪一樣專務軍事,無暇寫詩填詞,但并不妨礙他高超的演講才氣。
粟裕是湘西人,但許多21世紀的人,聽到粟裕的原聲錄音后,驚嘆他的“普通話”比自己還標準,這是因為湘西方言屬于西南官話,語音、詞匯、語法等和現(xiàn)代普通話基本一致。
粟裕個頭雖小,卻聲如洪鐘,底氣十足。因此,他有杰出演說家的良好基礎。
也許是打仗留下的習慣,粟裕演講時,多是即興發(fā)揮,不大用講稿,最多是個提綱式的紙條,卻也滔滔不絕,妙趣橫生。
新四軍老兵陳蕃回憶,1945年10月,他到江蘇黃橋的衛(wèi)生部領藥,偶然碰到粟裕在黃橋中學舉行軍民聯(lián)歡大會。
他從未見過粟裕,便懷著極大的敬仰之情,站在人山人海的會場一角,聽遠處臺上粟裕的演講。
粟裕一身淡灰色軍裝,講話聲非常洪亮,雖然沒有麥克風,自己隔得又遠,但一千余人的操場上聽得十分清晰。精彩之時,雷鳴般的掌聲、歡笑聲隨之而起。
陳蕃老人說,這個場面,半個世紀以來,總是縈繞腦海。
粟裕最后一任警衛(wèi)員多年后回憶說,粟裕晚年,雖然擔任軍事科學院第一政委,但一般不到這里坐班,只有遇到大事才來。
粟裕不在時,全院如果開大會,下面多半四處開小會,會場亂糟糟的。粟裕一來,下面則“地上掉根針都聽得見”。
警衛(wèi)員解釋說,這是因為別的領導鄉(xiāng)音濃,又多是套話,而粟裕的普通話比較正宗。最關鍵的是,講話內容也很獨特,有水平。
粟裕的原秘書劉祥順老人也回憶說,凡是聽過粟裕講話的人,無不被他略帶湖南鄉(xiāng)音的清晰流暢的普通話、妙趣橫生且富有哲理的語言所打動,聽他的講話的確是一種享受。
劉祥順老人曾和別人一起編輯過《粟裕文選》,在整理粟裕的講話原始記錄稿時,盡管時隔數(shù)十年,他依然還有這種感受。
他發(fā)現(xiàn)《黃橋戰(zhàn)役總結》和《萊蕪戰(zhàn)役初步總結》的原始記錄稿上,許多精彩之處都有“鼓掌、熱烈鼓掌、笑聲、哄堂大笑”的記載。
一個長期在彭德懷麾下作戰(zhàn)的西北野戰(zhàn)軍將領回憶說,解放戰(zhàn)爭期間,華東野戰(zhàn)軍屢打勝仗,捷報頻傳,他對這支兄弟野戰(zhàn)軍的統(tǒng)帥粟裕十分仰慕,很想一睹他的英姿,當面領教。
20世紀50年代初,他從西北來到粟裕曾經打仗的華東戰(zhàn)區(qū),進了南京軍事學院進修。
不久,院長劉伯承特意從北京請來了粟裕,讓他為學員做戰(zhàn)役指揮報告。
當粟裕不慌不忙真的出現(xiàn)在講臺時,這位將軍和眾多來自各個野戰(zhàn)軍的將軍學員一樣,不免有些泄氣。粟裕瘦小的身材令他有些遺憾,這和他心目中的“大將”形象差距太遠了。
但隨著演講的深入,粟裕引人入勝的語言,精辟獨到的見解,不斷被臺下熱烈的掌聲打斷,粟裕早先的形象又在他的心里復活起來。
這位將軍終于徹底折服,感慨地說,他是“第一次聽這樣精彩的報告,有如此才華橫溢的將領指揮作戰(zhàn),哪有不勝的道理”。
張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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