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年至220年,是曹操的最后24年。最后24年,前8年,曹操在許“挾天子”統(tǒng)一北方;后16年,曹操在鄴“求自立”建立魏國。
曹操的爺爺曹騰是個大太監(jiān),他要了個兒子曹嵩,想的無非是死后能有人給他燒燒紙,延續(xù)自家的香火;沒想到曹操超額完成任務(wù),竟然建立了魏國,成了魏王。
少年曹操,就被東漢太尉橋玄目為天下行將大亂的“命世之才”,是位救天下、定天下的主兒;直到41歲,曹操在天下大亂10多年后,才探索并抓住了救天下、定天下的“命門”,這就是蜀、吳一再攻擊的“挾天子以令諸侯”。
蜀、吳如此攻擊,無可厚非,是一種戰(zhàn)略選擇;曹操“挾天子”,也無可厚非,也是一種戰(zhàn)略選擇。
曹操“應(yīng)天順民,復(fù)何疑哉”。同樣,劉備歸叛無常,也無可厚非。其實(shí),曹操的“挾天子”與劉備的“漢室之胄”,是一樣的。再說東吳,不是也忽悠與“挾天子”一樣的“傳國玉璽”嗎?
“500年必有王者興”是中國人信以為真的“天命”,也是誰都躲不開的王朝更迭的強(qiáng)烈暗示。
曹操有“野心”,毋庸置疑;誰混到曹操的份兒上而能沒有“野心”呢?
周公,可能是。但周公輔助的是自家侄兒,就這,不是還“周公恐懼流言日”嗎?
諸葛亮?左右蜀漢,也許可以;左右天下,他與曹操還不可同日而語。就這,白帝城托孤,劉備不是對諸葛亮還說“小兒劉禪,能扶起來,先生則扶;扶不起來,先生干脆廢掉”嗎?
諸葛亮力挺“扶不起來的阿斗”,在劉備看來,也許是一種迂腐,很不值得。照劉備此邏輯,曹操“黃袍加身”,當(dāng)是沒有問題的。
“若天命在吾,吾為周文王矣”。曹操至死,都反對諸將讓其“黃袍加身”。
曹操敬天畏人,他也許怕罵,但他一直被罵著。
怕啥來啥,這也許是另一種“說曹操,曹操到”吧。
袁紹與曹操官渡之戰(zhàn)一觸即發(fā),劉備趁機(jī)叛曹,面對諸將“與公爭天下者,袁紹也;今紹方來而棄之東(東征劉備),紹乘人后,若何?”曹操云“夫劉備,人杰也,今不擊,必有大患;袁紹雖有大志,而見事遲,必不動也”。
《三國演義》,曹操青梅煮酒,不是也說“今天下英雄,唯使君(劉備)與操耳”。
三國歷史星空的英雄,何嘗不是唯曹操與劉備耳。
鄴貫大中原
死,是誰都躲不掉的。60多歲的曹操,不可能不想到死。但他一直沒有籌建“壽陵”。
也許,魏國公曹操覺得,籌建“壽陵”,尚缺一個來自天子的“詔令”。
不然,“規(guī)格”是啥?
就按“公”的爵位籌建“壽陵”?也許曹操不甘心。
建安二十一年(216年),“天子進(jìn)公(魏國公曹操)爵為魏王”后,魏王曹操依然沒有籌建“壽陵”。
按諸侯王的爵位籌建“壽陵”?也許曹操還不甘心。
畢竟,陵寢是頭等大事。
建安二十二年(217年),“天子(漢獻(xiàn)帝)命王(曹操)設(shè)天子旌旗,出入稱警蹕……冬十月,天子命王冕十有二旒,乘金根車,駕六馬……以五官中郎將丕(曹丕)為魏太子”。
終其一生,曹操至少“不敢”、不曾篡漢,既為人臣,“設(shè)天子旌旗”、“駕六馬”等,曹操已然“知足”。
于是,建安二十三年(218年),曹操籌備“壽陵”,頒布《終令》——
“古之葬者,必居瘠薄之地。其規(guī)西門豹祠西原上為壽陵,因高為基,不封不樹!
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正月,曹操臨終前頒布遺囑性《遺令》——“吾死之后……葬于鄴之西岡上,與西門豹祠相近!
在曹操心中,似乎積聚著一個“西門豹情結(jié)”。
為什么?
說到西門豹,自然想起“西門豹治鄴”——?dú)v史上,鄴與西門豹不可分離,亦與曹操高陵不可分離。
鄴,從邑、業(yè)聲,最早為齊桓公所筑,《管子》云:“(齊桓公)筑蔡、鄢陵、培夏、靈父丘,以衛(wèi)戎狄之地,所以禁暴于諸侯也;筑五鹿、中牟、鄴、蓋與牡丘,以衛(wèi)諸夏之地,所以示勸于中國也”。
此時的鄴,是齊桓公稱霸春秋的軍事重鎮(zhèn)。
韓、趙、魏3家分晉,魏文侯開始爭霸中原。
在戰(zhàn)國七雄中,魏國首先實(shí)行變法,魏文侯任用李悝、史起、樂羊、西門豹、子夏等人改革政治,興修水利,發(fā)展經(jīng)濟(jì),開疆拓土,魏國一躍成為中原的霸主,魏文侯是魏國百年霸業(yè)的開創(chuàng)者。
三家分晉,趙氏獲利最多,魏、韓所得要少。趙氏得到晉國北部,并很快向東越過太行山,占有邯鄲等地。魏國核心區(qū)域晉東南運(yùn)城谷地,西邊是秦,北邊是趙國,東邊是新興的韓國,南邊是秦、楚、鄭拉鋸爭奪的陜地(今河南三門峽)。
魏國山多地少,糧食勉強(qiáng)自給。但是,魏國境內(nèi)有當(dāng)時著名的鹽產(chǎn)地——鹽池(今山西運(yùn)城解池)。鹽銷往周邊國家,獲利頗多。魏文侯以鹽業(yè)收入建立起一支精銳的常備軍,并以變法完成內(nèi)部利益調(diào)整,開始向外“擴(kuò)張”。
魏文侯獲鄴,以鄴為陪都,攔住了趙國的南進(jìn)路線,給趙國爭霸中原的戰(zhàn)略構(gòu)想以迎頭重?fù)簟?/p>
鄴是遏制趙國南進(jìn)中原與魏國爭奪地盤的戰(zhàn)略據(jù)點(diǎn),魏文侯深知鄴之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因此他必須任命一位有能力的大臣,擔(dān)此重任。經(jīng)過深思熟慮,他選擇了西門豹。
鄴地在西門豹的治理下,很快成為魏國牽制趙國南下的戰(zhàn)略基地。
趙國無法突破鄴地對邯鄲的封鎖,一直無法南進(jìn)中原;魏國則以鄴地為根據(jù)地,南下爭霸中原。
魏文侯之孫魏惠王(梁惠王)六年(公元前364年),將魏國都城從安邑(今山西夏縣)遷至大梁(今河南開封)。
齊桓公筑鄴,魏文侯任命西門豹治鄴,乃至曹操在鄴建立東漢魏國,不遠(yuǎn)爭霸中原。
而今,107國道、京廣鐵路與西門豹祠擦肩而過;自西門豹祠向西約3公里,是正在興建中的南水北調(diào)中線工程渠道,向東約5公里,是京珠高速公路。
自古至今,不論戰(zhàn)爭時期還是和平年代,鄴地均為中國大地上的重要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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