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遺作《小團(tuán)圓》出版,幾乎在華文圈引發(fā)了一場“地震”。這一段時間,報刊媒體及網(wǎng)絡(luò),《小團(tuán)圓》的消息鋪天蓋地,什么“最神秘的遺作”、“最真實(shí)的自傳體小說”,什么“在性描寫上的大膽超過《色,戒》”。張愛玲還特別在遺囑中申明“要銷毀”,怕引起誤讀。凡此種種,著實(shí)吊足了萬千張迷的胃口——然而,你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嗎?張愛玲這樣的人,什么時候會期盼著要團(tuán)圓美滿?
這些年,張愛玲成了大熱門,她的“熱”一波接一波,剛剛由“中國第一編”鄒靜之編劇的《傾城之戀》在央視播出,引起爭議無數(shù);隱身多年的《小團(tuán)圓》又神秘登場,人們再一次把目光投向這位才女——我就奇怪,張愛玲遺物就是三四只紙板箱,她又不會變魔術(shù),如何在去世后的十四年里,每隔三年兩載就有新作出籠?一會兒是《郁金香》,一會是《同學(xué)少年都不賤》,現(xiàn)在又有了《小團(tuán)圓》,又有人說她還有《描金鳳》未寫完;還有人說,張愛玲其實(shí)已經(jīng)寫了《少帥》,只是這部長篇是英文稿——你看看這架式這情景,撲朔迷離真假難分?墒怯幸稽c(diǎn)是肯定的,透過這些云山霧罩的新聞,我們分明感覺到,張愛玲是老鼠拖木掀——大頭還在后面,這也正是出版商所想要的效果。
《張愛玲全集》我讀過不下十幾遍,寫張愛玲的書,我也出版了四五本,對她可謂知根知底了如指掌——當(dāng)年讀《郁金香》我就懷疑,生澀過火的描寫,漏洞百出的硬傷,這樣的文字,真的出自張愛玲之手嗎?《同學(xué)少年都不賤》也有類似的毛病。只是當(dāng)時“張迷”一片歡呼,祖師奶又有“甘露”惠澤人間,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即便我不識時務(wù)地說出困惑,也會淹沒在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敝小,F(xiàn)在,又一部更紅火也更離奇的《小團(tuán)圓》出版,我如鯁在喉不吐不快:為什么張愛玲說“要銷毀”而遲遲不肯動手,反而啰啰嗦嗦要在遺囑中交代?銷毀一部書稿,不就是劃一根火柴么?為什么如此重要的一部自傳,十幾年來一直不肯出版?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為了等待一個最佳時機(jī),再賣上一個好價。為什么一向低調(diào)、“低到塵埃里”的張愛玲,這一次會像美女作家那樣搞“身體寫作“,不但公開寫私情寫性欲,還自曝墮胎秘聞,這個女人還是張愛玲嗎?
所有張迷都沉浸在發(fā)現(xiàn)張氏“佚作”的狂歡之中,包括那些研究專家和出版商,可能只有我這樣的傻子在懷疑《小團(tuán)圓》的真?zhèn)。張愛玲的大熱可以拉動?nèi)需,形成出版經(jīng)濟(jì)增長點(diǎn),是一箭雙雕的好事。是啊,真假《小團(tuán)圓》又與我何干?就在我說這些廢話時,又有多少“克隆者”躲在陰暗角落里挑燈夜戰(zhàn)呢?還是平心靜氣等待看《描金鳳》和《少帥》吧,張愛玲的月亮落不下去,張愛玲的大戲也絕不會輕易收場。
作者:陶方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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