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檔理由
明天又是“11·27”,當人們走進歌樂山烈士陵園,江姐、陳然……這些熟悉的名字和面孔,又將浮現(xiàn)在我們眼前。然而,記者日前來到南坪野貓溪,卻發(fā)現(xiàn)陳然烈士舊居暨《挺進報》舊址,已成為搖搖欲墜的危房。日前,記者找到了與《挺進報》關系密切的文履平、林彥兩位老人,揭秘《紅巖》小說背后《挺進報》不為人知的故事。
竹片“油印機”開工印報
小說情節(jié):一天,江姐來找成崗接頭,帶來了重慶市委的指示——辦一份《挺進報》,告訴群眾解放戰(zhàn)爭勝利的消息。成崗就在自己家里,用一臺改裝的油印機,干起了印刷《挺進報》的工作。而刻鋼板的人最開始是江姐,后來由成崗一人連刻帶印。
“陳然原來就住在二樓右手第一間”,南坪野貓溪正街31號,老住戶劉先生指著面前搖搖欲墜的兩層小樓告訴記者,這里就是陳然當年印《挺進報》的地方。然而,《挺進報》舊址已經(jīng)瀕臨垮塌。記者看到,左側屋頂眼看著就要塌陷,瓦片東缺一塊西缺一角;陳然原來的房間,正面墻體開了一個大洞。原來的九戶人已搬走六家,剩下的幾家也在等著相關部門安置。
紅巖聯(lián)線負責人厲華告訴記者,事實上,《挺進報》主要由劉镕鑄、蔣一葦和“成崗”的原型陳然三人共同操辦,劉镕鑄負責物資采購,蔣一葦編輯刻鋼板,陳然印刷。江姐曾給《挺進報》傳遞過新聞稿,印出來的報紙也是交給她“發(fā)行”。
《挺進報》于1947年6月開始出刊,為了不讓人發(fā)現(xiàn),陳然用一層厚紙將板壁縫糊住,還在窗后掛上一床厚毯子,電燈用黑紙罩住。他甚至不敢用油印機,只把蠟紙的一頭釘在板子上,用刮得光溜溜的竹片蘸上油墨在蠟紙上刮印。印完以后,蠟紙一燒,竹片一丟,什么痕跡也沒有。
當時在《國民公報》做編輯的文履平回憶,陳然給人的印象是沉默寡言,不茍言笑,“偶爾發(fā)言也是三言兩語”。但他常穿一件方格子夾克,看上去很時髦。
原來,當時陳然住的樓下就是中國糧食公司機器廠的車間,他的公開身份是廠長。
“親生父母也不準透露半分”
小說情節(jié):一天,成崗的妹妹成瑤從書包里翻出一疊粉紅色的打字紙,神秘地要拿給哥哥看。成崗一看竟是《挺進報》。他不但沒有表露出妹妹期待中的喜悅或興奮,反而沉下臉:“把這拿回來干啥?……這東西以后不準帶回家來,給人發(fā)現(xiàn)了可不是好玩的!”
文履平透露,這在現(xiàn)實中確有其事!锻M報》曾約法三章:未經(jīng)三人商量同意,不得將辦報的事告訴任何人,就算是親生父母、結發(fā)夫妻也不得透露半分;一旦個人被捕,必須堅決否認與報紙的關系;如果敵人拿住真憑實據(jù),個人就承擔一切責任,決不牽連別人;各人寄送的讀者姓名和地址,彼此也不過問。
收到警示陳然依然沒走
小說情節(jié):一天早上,接替江姐領導《挺進報》的李敬原告訴成崗,市委決定把《挺進報》改成鉛印,要成崗在三天以內(nèi)印完最后一期油印《挺進報》,準備接受另外一項任務。沒想到,剛剛印完報紙,他就被叛徒甫志高出賣,在家中被特務抓住。
1948年三四月份,文履平被組織決定調入《挺進報》工作,蔣一葦突然來找他,告訴他出了重大問題,要他立即轉移。后來他才知道,這時陳然已經(jīng)被捕。
“其實,當時陳然收到了讓他逃走的警示消息”,紅巖聯(lián)線專家劉和平透露,接替彭詠梧領導《挺進報》的市委委員李維嘉,曾在倉促間給陳然寫了一封信:“近日江水暴漲,聞君欲買舟東下,祝一路順風,沿途平安!标惾贿是決定,先把最后一期報紙印好再說,導致最后被捕。
“到了后期,《挺進報》幾乎成了半公開的報紙”,文履平回憶,1948年初,黨組織決定改變《挺進報》發(fā)行方針,實行攻心戰(zhàn)以瓦解敵人。敵人的大小頭目,各類機關、學校等,都收到過《挺進報》!暗F(xiàn)在看來,當時對敵攻心的戰(zhàn)略太過冒進了”,李維嘉在一次接受采訪時直言。
1948年4月初,特務就找到了破壞重慶地下黨的突破口,時距朱紹良大發(fā)雷霆僅僅一個月。由一個普通地下黨員看《挺進報》被特務發(fā)現(xiàn)開始,最終導致133人被捕,重慶地下黨遭到極大破壞。
陳然被捕后,經(jīng)受住了敵人的酷刑,沒有出賣任何《挺進報》同仁。
看見桌上的《挺進報》
朱紹良頓時氣急敗壞
小說情節(jié):“郵檢組又發(fā)現(xiàn)了《挺進報》?……誰寄的?”徐鵬飛重復地問,突然聲音一震:“什么!查不出來?”話筒里絕望的解釋,使他更為煩躁,咆哮如雷:“總裁手令,限你們?nèi)熘畠?nèi),立即找到《挺進報》的巢穴……否則,提著狗頭來見我!”
真實的歷史中,這個咆哮如雷的特務頭子名叫徐遠舉,與小說中反面人物徐鵬飛的官職一樣,是國民黨西南長官公署第二處處長。他為什么咆哮呢?
1948年3月初,國民黨重慶行轅主任朱紹良的辦公桌上出現(xiàn)一封“親啟”信,里面竟然掉出一封對國民黨軍政人員的警告信,還有一份八開大小的《挺進報》——“媽的!‘攻心戰(zhàn)’攻到老子頭上來了!”朱紹良又驚又怒,一個電話把徐遠舉召去臭罵了一頓。
“這份報紙,其實是‘劉胡子’送去的!”文履平老人笑著說。當天,劉镕鑄化裝到了重慶行轅門口(今解放西路重慶日報報業(yè)集團一帶),大搖大擺地對傳達室說:“我要找朱紹良,他在不在?”傳達室一搖電話:“不在”。劉胡子沉吟了一下,從身上摸出一封信來,“那先把這封信交給他吧”。說著點點頭要走,突然又轉過身來,“麻煩你打個收條”。傳達室老實照辦,還在收條上蓋了個章。
-記者 楊娟/文 畢克勤/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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