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如果一個人喜歡上海,他(她)一定會讀陳丹燕;如果一個人熟讀陳丹燕,他(她)也一定會喜歡上海。”自1998年出版《上海的風花雪月》至今,上海著名女作家陳丹燕一直以“上海記憶追尋者”的鮮明形象出現(xiàn)在讀者面前,而她那一部部建立在扎實歷史材料基礎上、又具有獨特個人化視角的“老上!鳖}材作品也每每給人們帶來欣喜。近日,陳丹燕的新作《外灘影像與傳奇》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昨天,她就此接受了記者的采訪。
文體糅合多種味道
“外灘,從1846年這里建造起第一幢帶有外廊的房子,到成為殖民時代遺留在東方最著名的天際線,到所有洋行大樓的旗桿上紅旗飄飄的今天,仿佛滄海桑田,但它一直是一條寂寞的、沒有歸屬感又不甘心的泥灘。它對自己的出身慶幸又厭惡,對自己的面容驕傲又自卑,對自己的歸宿迷茫又計較,對自己的寂寞害怕又執(zhí)著,對自己的將來期待又不敢期待……”陳丹燕對外灘的解讀充滿感情和個人色彩,記者翻閱了大半本書后,更發(fā)現(xiàn)這本書的寫法與她以往的“老上!鳖}材作品不同,糅合了采訪紀實、隨筆散文和小說的多種味道。對于新書的文體,陳丹燕解釋說:“我想它應該是一種為了符合外灘的傳奇面貌而產(chǎn)生的文體,時而它更接近小說,時而則是純史料的。但外灘的史料有些也來自于回憶錄,當我看到一本已經(jīng)出版的回憶錄,在書頁的邊緣和空白處,有作者親人的眉批,指出記憶中的錯誤,后面還跟著作者本人的反駁,就意識到這部分隨著時間推移,后人已將它們劃為史料,或者個人歷史的東西,也具有強烈的主觀性。還有照片,它物理上呈現(xiàn)的真實性常常強烈地掩蓋了鏡頭后面的主觀性。所以,外灘的特質(zhì)決定了這本書的寫法。它出自內(nèi)心地打破了傳統(tǒng)文體的界限。這個大量修改的過程是與我對外灘漸漸加深認識的過程聯(lián)系在一起的。”
書中人物都有原型
收集素材和寫作《外灘影像與傳奇》,陳丹燕花了6年時間,其間,她到國外的圖書館搜尋國內(nèi)見不到的關于外灘的歷史資料,在國內(nèi)和國外千方百計找到現(xiàn)在或曾經(jīng)與外灘有關系、有故事的人傾談,他們的人生與外灘的建筑在陳丹燕的腦海中結合在一起。
陳丹燕介紹說,這本書中出現(xiàn)的所有人物都有原型,有些更偏重于寫實,比如李景漢,她認為他是一個給外灘留下很深痕跡的外來者;有些則用小說的人物來表現(xiàn),比如第一章和最后一章中出現(xiàn)的母女,她們沒有自己的名字,但她們經(jīng)歷的兩個晚上卻是真實的。為寫這本書,陳丹燕訪問過的人約有幾十個,“在寫作時,他們的臉在記憶的深處晃動,如同大海波浪的閃光”。
喜愛外灘承認缺陷
對于近些年來外灘的改變,諸如國外奢侈品牌的大舉入駐等,陳丹燕是不太喜歡的,因為這些改變的動力大多來源于“物質(zhì)”和“商業(yè)”。陳丹燕說:“我想自己最驚奇的發(fā)現(xiàn),是外灘對自己帶有炫耀和暴發(fā)特點的商業(yè)性的堅持,就好像是一個人,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原以為外灘在經(jīng)歷滄桑變化以后,會變得有文化些,有身份認同上的自信與基本立場。但是我看到的,是今日之外灘對自己本質(zhì)的回歸。外灘的本質(zhì)與當時的洋涇浜英語,有很密切的精神關聯(lián)。我在書里寫到了一些洋涇浜英語里反映出來的精神面貌,那種語言的粗鄙與功利,是我不喜歡的。我對外灘的喜愛,不是連它的缺點都愛的。但我承認它缺陷的客觀存在。也許這就是它的生命力所在!
《外灘影像與傳奇》消耗了陳丹燕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她表示,自己將停頓一段時間休息一下,進行“清洗和積累”。不過她否認了從此將終止上海題材寫作的說法,“上海是一個奇特的城市,故事豐富,生命力強盛,值得有人好好去寫。如果我對它有更深的認識,我會再寫。但如果我沒有,就不再重復了。我一直感謝讀者的厚愛,希望自己的工作有所回報! 本報記者 李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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