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我的三破譯
□《紅樓夢》書名的緣起
□大荒山是長白山嗎
□“瘋和尚”與“跛道士”的由來
《紅樓夢》書名的緣起
曹雪芹對自己這部巨著取什么名字,一直是猶豫不決,遲遲定不下來。先是叫《石頭記》,后來又改為《情僧錄》《金陵十二釵》,又因某種關(guān)聯(lián),欲定名《風月寶鑒》。但是斟來酌去,最后還是定名《紅樓夢》。這種苦心孤詣,在該書開頭的行文中隱隱約約地已經(jīng)透露出來。因為,不論是《石頭記》也好,或者是《金陵十二釵》《情僧錄》也好,雖然從某個角度來說,對于該書內(nèi)容有一定的涵蓋,但都不能將這部洋洋大觀、百科全書式的巨著的內(nèi)容完全包容進來。況且,在古典文學(xué)作品中,以什么“記”,什么“錄”命名的,數(shù)不勝數(shù),如果此書仍以“記”和“錄”為名,難免落入俗套之中。至于《風月寶鑒》,雖有“戒妄動風月之情”一層意思,曹雪芹也曾在第十二回“賈天祥正照風月鑒”中做了點睛;但是,在此以前已經(jīng)有過這樣一本書,有人(胡適)說這部書就是曹雪芹寫的;脂硯齋在幾個評本上都說:“雪芹舊有《風月寶鑒》之書,乃其弟棠村序也!睆倪@段文字中看不出此書是曹雪芹所寫,還是他人所寫(抑或就是東魯孔梅溪寫的),但是在“紅樓夢”書之前已有了這樣一部書卻是肯定無疑的了。曹雪芹在這里再用這一書名,豈不炒了冷飯?因此,無論如何他是斷難再拿出來使用的了。所以曹雪芹一再思忖,反復(fù)度量,并“于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最后才定下《紅樓夢》這個書名來,用脂硯齋的話來說,“是總其全部之名也”,也就是說,采用了這一涵蓋力最強也最富有靈氣的書名了。
曹雪芹是怎樣想起“紅樓夢”這個書名來的呢?“固因全書是以說夢說幻的形式出現(xiàn),是以破夢、警幻作其主題,在這里用一個夢字是最為貼切,但是細說起來,前人已有的一部戲曲《夢中樓》,對他取定這一書名不能不是一個重要的啟示和契機。
《夢中樓》(又名《巧團圓》),是明末清初大戲曲家李漁所著。除此劇外,他還有《蜃中樓》《合影樓》《奪錦樓》《拂云樓》《鶴歸樓》《聞過樓》等著作,盡都收在《十種曲》和《十二樓》兩個集子中。曹雪芹祖父曹寅就是個戲劇家,不僅與著名戲劇家洪升(《長生殿》作者)等人廣為結(jié)交,互有詩詞贈答,而且自己就寫了頗為流傳的戲劇《續(xù)琵琶》和《表忠記》(又名《虎口余生》),在清人黃文旸所輯的《曲?偰俊分卸加杏涊d。因此,作為家學(xué)淵博的曹雪芹來說,李漁的作品《夢中樓》是定然看過的了。而且不僅看過,還反復(fù)地把玩過,在寫《石頭記》過程中許多地方都受到了這部作品的啟迪和影響。
現(xiàn)僅看看《夢中樓》的開篇序言中幾句話,就可見其互相影響的痕跡。李氏開篇說:“若僅依樣沿襲,陳陳相因,作者乏嘔心雕腎之功,讀者也無驚心動魄之趣,覆瓿之外安所用之?”我們再看看《石頭記》開篇的那幾句話:“至于才子佳人等書,則又開口‘文君’,滿篇‘子建’,千部一腔,千人一面”,試看這兩書的導(dǎo)語,幾乎是同一個主意。
現(xiàn)在,再讓我們來看看《夢中樓》一劇的內(nèi)容。該劇說的是漢陽有一書生名姚繼,幼失雙親,只記得父親是個布商,曾留給他一個玉尺為記。姚繼少年時候,每夜都于夢中登到一個樓上玩耍,只見樓中有一空床,床后貯一木箱,內(nèi)藏泥人、土馬、鑼鼓、刀槍、旗幟等物,姚不時拿出來把玩。一日,夢中有一老人告訴他說:“此樓是你的生身之處,玉尺是祖?zhèn)髦畬,也是你終身婚姻之所系,一定要妥善保管好。”及長,姚繼果以玉尺作為定情之物,贈與鄰家曹女。后來曹女被賊人掠去,裝進麻袋之中在人市上出賣,姚繼隔著麻袋摸到袖中有玉尺,認出是曹女,出重金買出,二人遂結(jié)為夫妻,定下百年之好。
這個故事,多少又與賈寶玉銜玉而生,后以“銜玉”作關(guān)目,終與寶釵結(jié)成金玉良緣的情節(jié),有不少相似之處。由此不難想像,曹雪芹在為《石頭記》起書名時,必然會想到《夢中樓》一詞。
《夢中樓》,顛倒過來就是“樓中夢”;具體一點來說,即“紅樓中之夢”,即如脂硯旁批中所云:“不過紅樓一夢耳。”一個是“夢中的紅樓”,一個是“紅樓中的夢”,從這兩者的顛倒關(guān)聯(lián)之中,似可容易得出結(jié)論:《紅樓夢》即是《夢中樓》的顛倒重塑;至少可以說,《紅樓夢》是從《夢中樓》一名中衍化出來的。
依我看,《紅樓夢》幸得有了這個書名,它不僅使這部巨著生色無比,增添了無限的夢游幻境的魅力;而且也給今天的“紅學(xué)”起了個好聽的名字。請大家仔細琢磨一下,如果沒有《紅樓夢》這個書名,今天“紅學(xué)”這門顯學(xué),必然叫“石學(xué)”、“情學(xué)”,或者是“金學(xué)”與“風學(xué)”無疑了。但是不論哪個名字,都沒有“紅學(xué)”叫起來響亮、動聽、有力,給予了人們更多的想像空間。
《紅樓夢》中一則神話的破譯
長達120回的《紅樓夢》,是由一個神話故事開篇的。說的是大荒山無稽崖下,有一塊女媧補天時未被采用的石頭,幻化為神瑛侍者,每天用甘露之水澆灌三生石畔上的一棵絳珠仙草,后來仙草修成女身,愿把一生所有的眼淚還他的情。因此一事,便引出一部悲金悼玉的《紅樓夢》來。
故事雖然說來荒唐無稽,但是任何神話都有其塵根俗緣的,各種反映自然界的神秘力量的幻象,實際上都是植根于現(xiàn)實世界之中。同樣,曹雪芹編造的這個神話故事,毫無疑問也是有其現(xiàn)實的基礎(chǔ)的。那么,《紅樓夢》中的這塊頑石,到底生于何方何地呢?作者說是本于“大荒山,無稽崖”,用脂硯齋的話來說,就是“荒唐也,無稽也”,亦即是無可稽考之處。在我看來,這是作者和批者有意在此處打下埋伏,讓人處于撲朔迷離之中。而根據(jù)有關(guān)資料考查,它應(yīng)當是真有其處,而不是荒唐虛妄、無稽可尋的。依據(jù)相關(guān)材料揆情度理,我認為,它應(yīng)當是我國東北部的長白山。因為在遠古時代,人們便稱此山為“大荒山”。我國第一部地理學(xué)著作《山海經(jīng)》中記載:“大荒之中有山,名不咸,在肅慎之國!泵C慎,位于我國東北的東北部;不咸,蒙語即神仙的意思;不咸山,即仙山。至今,在長白山天池之畔有一天豁峰,山峰形狀奇特,前人描繪其狀曰“峰起雙尖,中辟一線,有豁然開朗、令人不可思議之趣”。山石多呈赤褐色,遠處望去霞光瑞氣,不同凡響。山石巨大,其中最大的一塊,便名曰“補天石”。
那么,這個“絳珠仙草”又是什么呢?我認為,它即是長白山上的名貴特產(chǎn)人參。人參在滿語叫“奧爾厚達”。奧爾厚,是草類的總稱;達,是首領(lǐng)和頭人的意思,合起來即百草之王之意,人們常稱它為神草或仙草。人參,長著對生的綠葉,綠葉中間挺立著一株長長的花柱,柱頭上結(jié)著一串串紅寶石似的珠果,顏色絳紅絢麗,形狀如同南國紅豆,晶瑩剔透。這樣看來,這個“絳珠仙草”不是人參又是什么呢?何況人參轉(zhuǎn)化為人形,類似人參娃娃、人參仙姑的故事,在民間傳說中更是比比皆是。
那么,這個“神瑛侍者”又是什么呢?他似是“神鷹”的諧音。原來,很早很早之前,就在滿人中間流傳一個神話:說有三個仙女在長白山天池里洗澡,有一只神鳥(也有稱說神鷹的)噙來一棵絳紅的仙果放到最小的仙女佛庫倫的衣服上,仙女吞下紅果后生個男孩,便是清室祖先布庫里雍順。因此,神鳥(或神鷹)與絳紅珠果的蘭因絮果,恩恩怨怨,早就締結(jié)在三生石畔了,曹雪芹只不過是將其巧妙地改造了一番,才成為現(xiàn)在這個模樣,且完全不露一點痕跡,當然,這也是出于他匠心獨運的才華。
為什么曹雪芹要用這么一個神話故事,來牽引出這部百年望族的興衰史呢?考其原因,自與曹雪芹的自身經(jīng)歷有著血肉相聯(lián)的關(guān)系。曹雪芹雖然祖籍河北豐潤縣,但早在明萬歷年間就遷居沈陽附近,并加入旗軍正白旗。其先人為清室開創(chuàng)基業(yè),屢立卓越功勛。因此很容易理解,曹雪芹為什么要在《紅樓夢》里用這么一個神話故事開篇,這與他綿綿不絕的尋根懷舊思戀,有著直接的關(guān)系,這也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等到了生于未世運偏消的曹雪芹之際,他環(huán)顧當年隨同清室一同入關(guān)的八旗子弟,個個都是聲名顯赫,惟獨他窮困潦倒,結(jié)廬在荒涼的西郊黃葉村,過著茅椽蓬牗、瓦灶繩床的生活,怎能不產(chǎn)生“媧皇只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單單剩下一塊未用”的慨嘆呢?
曹雪芹在另一首自題《畫中詩》中也說:“愛此一拳石,玲瓏出自然。溯源應(yīng)太古,墮世又何年?有志歸完璞,無才去補天。不求邀眾賞,瀟灑做頑仙。”這里明明點出這塊頑石的來歷,它的根源本來尊貴,詳溯其源當是出自太古的大荒山(即長白山)山巔,遙想當年是何等的榮耀,只是今日才蒙蔽塵埃,埋沒于蓬蒿之中,F(xiàn)雖欲返璞歸真,但又不能去攀結(jié)那些豪門權(quán)貴,俯首低眉于其左右,只能是“自怨自愧,日夜悲哀”而已!并于萬般無奈之中,才求諸于筆墨文字,冀圖得到諸如空空道人之類的人去傳述其一番歷歷可數(shù)的心跡罷了。
再說說“瘋和尚”與“跛道士”
讀《紅樓夢》最讓人感到撲朔迷離的地方,莫過于那座太虛幻境了;此外,還有那兩個天上、地下,不斷把人們引進神話世界里的牽線人——瘋和尚和跛道士。這在元、明戲曲中被稱為“關(guān)目”人物,它給這部長篇巨著增添了無窮的迷離色彩和遙感情趣。那么,這兩個關(guān)目人物是誰,或者換句說,這瘋和尚與跛道士到底是哪路神仙;而作者在寫這一虛幻境界和神奇關(guān)目人物時,是否有所依本和借鑒,以我所見,這是眾多紅學(xué)論著中至今皆沒有涉及到的。為此,我們翻盡經(jīng)史典籍、諸子百家,乃至于稗官野史、閑詞雜劇,總算找出一點影子來。
原來,在明萬歷年間,有一位奇士姓屠名隆,字偉真,又取號長卿,自詡可以與漢代大文豪司馬相如(字長卿)相比。有一次,他與友人們聚會,席上有人出題讓他當場作詩,為酒宴助興,他毫不推辭,當即令十個人準備好筆硯,為他分別作筆錄,十人剛剛握管,他頃刻之間十首詩就已吟完。滿座大驚,齊呼異才。這位異才屠隆,不僅寫了許多詩詞文章,還寫了一部雜劇,名曰《曇花記》,廣為流傳,甚至遠播到歐美各地演出。該劇寫唐代一位貴人姓木名清泰,不僅世世顯貴,而且自身又屢立戰(zhàn)功,賜封定邊王,有一妻二妾,皆美貌賢慧,可以說是一個享盡了榮華富貴的人。一日,他正攜妻妾郊游,途中忽遇一瘋和尚和跛道士。他們又是拍手唱歌,又是擊掌點化,說出許多了悟塵凡、棄俗出世的瘋癲話來。原來,此二人是佛、道兩教的神仙,一個是十八羅漢之一的賓頭盧,一個是蓬萊仙客紫陽真人山玄卿。他倆奉釋迦牟尼和太上老君之命,出來點化木清泰讓他及早醒悟,勿在溫柔富貴之鄉(xiāng)的朝歡晚宴之中沉湎淪陷。木清泰宿根夙緣本來就很深,又看出這瘋僧、癡道有些來歷,于是他便毅然割斷塵緣,拋下嬌妻美妾,隨和尚、道士飄然而去。
現(xiàn)在,我們且看《紅樓夢》中對僧、道的描寫:“那僧則癩頭跣足,那道則跛足蓬頭!薄昂鲆娔沁厑砹艘粋跛足道人,瘋癲落脫(即邋遢),麻屣鶉衣”。而現(xiàn)今在歷史博物館里所藏的明崇禎年間制作的“凈水碗”,碗上所繪之圖即《曇花記》第五場《郊游點化》,圖上的僧、道“二人皆跣足躬身,裝束邋遢,僧人光頭闊臉,寸發(fā)短髭,袒衣赤膊,兩眼多白里透黃;道人蓄山羊胡,癲瘋得連手中拂塵也拿不住,掉在地上”。此碗上所畫之圖與美國圖書館中所藏《曇花記》第五出《郊游點化》的插圖一致。試看,他們的形態(tài)與《紅樓夢》中的瘋和尚與跛道士幾乎是同一模樣。
再看《曇花記》的點化之詞,更是與《紅樓夢》極其相似。開始時木清泰很是傲物,說:“我蕩寇立功,取黃金之印如大斗,懸之肘后,好不威風也!”那僧道:“只道是富貴黃金鑄得牢,又誰知一旦拋,須臾少壯成衰老。身子裹紫綬黃雖堪貴,頭上白發(fā)不曾饒,今古價有誰逃?”
大家看看,這與《紅樓夢》中的那首《好了歌》是不是如出一轍!木清泰聽了僧、道的偈語隨之拋妻舍妾離家出走,而甄士隱不也是聽了《好了歌》,便同瘋道人飄飄而去嗎?
下面,再說說那個化作癡道士的山玄卿,是怎么樣一個人?據(jù)《太平廣記》所載,在鄭還古所著的《蔡少霞傳》中有記述說:蔡少霞陳留人,性情恬和,自幼信奉黃老之說,做兗州泗水縣丞相時,一日沿溪獨行,來到一個林木茂密,風景如畫的地方,賞玩一番之后不覺困頓睡去,夢中見有一褐衣鹿幘人將他引至一座城郭,只見碧天空曠,瑞日曈昽,人俗潔凈,卉木鮮茂,經(jīng)歷門堂,深邃沒測,遙見玉人,當軒獨立,對蔡少霞說:“憨子虔心,今宜領(lǐng)事!庇谑,就讓鹿幘人引蔡到東廊里,來到一座空白石碑之前,對蔡說:“請君此來,想求君賜以墨寶,在碑的正面題寫‘蒼龍溪新宮銘’幾個大字,碑的背面書寫紫陽貞人山玄卿所撰的《新宮銘》一文!”蔡少霞推辭說:“仆素不工書,恐難奉命!”但不得應(yīng)允,很快便有二童自北而來,一捧牙箱,內(nèi)有兩幅紫絹文書,一童捧來筆硯。他展開來看,此銘寫得果然不同凡響。于是只好依命照稿抄寫,更待詳視周圍環(huán)境時,鹿幘人催促他趕快寫出,寫完后立即匆匆將他帶回。此情此景同賈寶玉神游太虛幻境幾乎一模一樣。所不同的是,召領(lǐng)寶玉走進太虛幻境的是秦可卿,而這里是個褐衣鹿幘人。所見的當軒而立的玉人和警幻仙姑則又是相同。這里的玉人告訴少霞:“愍子虔心,今宜領(lǐng)事!”那里是仙姑告訴寶玉,適從寧府經(jīng)過,偶遇寧榮二公之靈,囑吾曰:“吾家自國朝定鼎以來,功名奕世,富貴流傳,已歷百年,奈運終數(shù)盡,不可挽回。我等子孫雖多,竟無可以繼業(yè)者。惟嫡孫寶玉一人稟性乖張,用情怪譎,雖聰明靈慧略可望成,無奈吾家運數(shù)會終,恐無人規(guī)引入正,幸仙姑偶來,望先以情欲聲色等事警其癡頑,或能使他跳出迷人圈子,入于正路!苯酉聛,所見所聞,二者又都是一些崇軒峻閣,奇詞妙句!都t樓夢》里用了一篇《方離柳塢》的賦體,這里也是用山玄卿所撰的一篇賦體。值得一提的是,整部《紅樓夢》里詩詞雖多,但純用賦體則只此一處,因此脂胭齋評《紅樓夢》時也說:“此賦則不見長,然亦不可無者也。”可見二者承襲的緊密。最后,兩個人回來時的情節(jié)也大略相同,一是鹿幘人催促其速返,一是警幻仙姑趕過來呼叫:“快休前進,作速回頭要緊!”
關(guān)于那瘋和尚和跛道人,在明末清初所傳的雜劇《大椿樓》中,亦有些類似的情節(jié)。
至于《曇花記》和《蔡少霞傳》中所提到的山玄卿,史書中有關(guān)此人的記載不多,只知是隋、唐之際的一位高士,號紫陽真人,唐初時有《夢銘》傳世,其文辭即蔡少霞夢中所書之辭,蘇軾在《游羅浮山一首示子過》詩中有句云:“負書從我盍歸去,群仙正草《新宮銘》,汝應(yīng)奴隸蔡少霞,我亦季孟山玄卿。”
鄧加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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